今兒進忠是要值夜的，皇上要去長春宮，他和李玉便都要隨侍在側。
進忠安撫的瞧了容雅一眼，便低著頭伺候著皇上出了養心殿。
眼瞧著不過一個多時辰就要下值。皇上不在，容雅閒來無事，便求了毓瑚姑姑去了趟禦膳房。
如今已到這個時辰，想來皇上今日是要歇在長春宮了。在長春宮值夜總不如在養心殿舒服，吃也未必吃的好，睡也未必睡的安穩。
容雅隻想想便要心疼，索性去禦膳房瞧瞧有什麼新鮮食材，買回來給進忠做些小點心，晚上再吩咐張卓給他送過去。
這剛到禦膳房，就瞧見王公公正張羅著叫了一群小太監將剛送進宮的食材往後麵庫房裡麵送。
他一見容雅來了，便立刻迎了過來。“這不是禦前的容雅格格。今兒怎麼有空親自往禦膳房來？”
容雅笑道。“今兒下值早了些，進忠又值夜，我便想著過來瞧瞧有什麼新鮮東西，買些回去給他做些小點心。
這伺候在禦前的人，行走坐臥，端看皇上的意思。
我便想著，若是能做些可口的小點給他，晚上叫他墊墊也不至於灌了一肚子的風，再不舒坦。”
王公公聽了這話，心裡這個酸，他是著實羨慕進忠的好運氣，更是替進忠高興。
就好像看著進忠有了這樣的福氣，他們這些宮裡的太監就都能揚眉吐氣了一般。
因此他連忙笑道，“格格您要這麼說的話，那奴才這可是真有好東西。”
說著，他往旁邊掃了兩眼，見無人看過來，才走近了兩步，低聲說道，“前些日子呀，藏地貢上來500斤犛牛肉。您是知道的，咱們大清是禁食牛肉的。雖說藏地的犛牛它不是耕牛，可到底呀底下的人不知道。
所以，這犛牛肉送進了宮之後也就隻供了養心殿、長春宮和慈寧宮。
您知道，這五百斤生肉瞧著多，但做成菜可沒多少，不過幾日就進了個七七八八。眼下隻剩了少許，做不成菜了。
奴才想著若是胡亂處置了就可惜了liao了le，便都絞成了肉鬆。若是旁人，奴才是萬萬不敢說的。隻是您和進忠公公不一樣。
您要是說給進忠公公做點心，那成塊兒的肉反倒不合適，反而是肉鬆正得用，而且已經攪成了肉鬆了，誰又能瞧得出是什麼？您說不是？”
容雅聞言，眼睛一亮，她立刻笑道。“王公公，您要是這麼說的話，可是我和進忠偏得了。”
王公公連忙擺擺手。“您可彆這麼說，進忠公公平日裡也沒少想著奴才是不是！得，您要多少隻管說，奴才吩咐人給您取去。”
容雅則立刻說道，“這東西可難得。王公公，您要是這麼跟我說，我恨不得都要了才好呢，您也彆問我要多少，您隻說能勻給我多少。
我心裡知道，這是多是少，都是您的好意。我和進忠記著您這份情了。”
如今進忠和容雅有了自己的院子，早就在小廚房後麵砌了烤爐，時常也能烤些肉餡兒的點心。
倒不像以前在廡房裡時，但凡容雅想做什麼，缺東少西的，束手束腳的很。
這犛牛肉鬆王公公勻出來的並不多。容雅都給做成了肉鬆餅，也不過才30來個。
她給自己留了5個，給張卓留了5個，院子裡拂香、侍茗和小瑞子一人一個。
剩下的20個用油紙包成兩包，隻叫張卓悄悄兒的送到長春宮去。
張卓到長春宮時，進忠和李玉正站在寢殿外邊兒。眼瞧著如今天色已經晚了，皇上和皇後娘娘剛剛安置。
皇上一直想跟皇後再要個嫡子，因此李玉和進忠可不敢現在就歇，隻備著一會子皇上叫水。
進忠一瞧張卓來了，便知他又是替容雅跑腿兒，給自己送吃的，便笑著去瞧李玉。
方才二人一裡一外伺候著皇上和皇後娘娘，哪裡能穩當下來用晚膳，不過胡亂對付一口填個肚子罷了。
如今一見張卓來，李玉的眼睛比進忠的還亮，便立刻叫他出去說話。
一見進忠出來，張卓立刻將那兩個油紙包遞到進忠的手裡，眉開眼笑道。“乾爹，今兒個您絕想不到乾娘做了什麼給您。”
進忠失笑，輕敲了他頭上的巧士冠，“你可少作怪，難不成還能是天上的龍肉？”
張卓便裝出一臉委屈的表情，隨即自己又忍不住笑道。“乾爹猜的沒錯，今兒的點心雖說不是龍肉，可與龍肉也差不許多了。乾爹，您應是知道前些日子藏地進了500斤犛牛肉。”
進忠一挑眉，一臉驚訝。“王公公都舍得把這寶貝拿出來了？”
張卓連忙點頭，又小聲說道。“可不是看在乾爹和乾娘的麵子上，若是旁人，他怎麼肯？彆說是買了，便是連知道都不能夠。
隻不過王公公那裡存的也不多，今兒是把能出手的都給了乾娘。乾娘都沒讓拂香、侍茗上手，隻親自動手做了這些肉鬆餅。
乾娘把好的儘數都挑了出來，吩咐兒子趕緊給您送來。乾娘說了，這肉鬆餅趁著熱吃滋味最足。”
進忠聽了張卓的話，輕輕摸了摸那油紙包，果然，那肉鬆餅的溫度透過油紙傳遞到手上還是熱的。
回到寢殿門口，進忠隻將那油紙包遞了一個給李玉。
李玉剛接過來，便摸到了那油紙包還微微燙著手。牛肉特有的香氣順著風便鑽進了鼻子。
他瞬間心中了然，便挑眉看向進忠，隻勾著唇，忍不住笑道。“每次到這個時候，我都覺得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兒，就是當年收了你當徒弟。”
李玉說完又覺得這話不足以表達心裡對這點心的讚賞，便伸手拍了拍進忠的肩膀。“我可警告你，當初容雅格格可跟皇上說了，喜歡你就是因為你這張臉，你可得給我保護好了，要是哪一日蹭破了油皮，我可饒不了你。”
進忠都氣笑了，他看了李玉一眼，才無奈說道。“師父，奴才跟您保證，一定保護好這張臉。就算再過30年，奴才也不叫這張臉變老變醜，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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