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老頭憂心更重:“事兒呢,不見得便是大事,要是大事,人家直接就拿人了,還召你去作甚,隻是二叔擔心會對你不利啊,現在這時局可是不太穩當,誰知道你去了會有什麼變故?二小子,你聽二叔的,出去躲幾天,他們若再來尋你,我就說你出門遊學去了,聽聽他們的口風,咱們再做打算……”
沈非瞬間感動了。
這老頭是真心實意的為自己著想,作為裡正,他的職責就是溝通官府和村民,官府政令他是必須無條件服從的,而這次儘管沒看出什麼端倪,但一生謹慎的老頭卻選擇了冒險通知自己出門避禍。
這是恩情。
沒事便罷,一旦有事,老頭可是頂著自己身家性命來保護自己的!
沒等沈非拜謝,小毅先開口道:“師父,不去!真有事,他們來尋師尊,憑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誰敢動我恩師,我第一個跟他拚命!靠!”
這是小毅第一次說臟話。
他恩師沒揍他。
……
沈非果然沒去,也沒躲。
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過了五六天,也沒見再有人來尋他,時間一長也就淡忘了。
不過小毅倒是挺忙,這段日子像是個著名社會活動家,總有些衣著光鮮的達官貴人來找他,一朝天子一朝臣,靖逆一案,他家不但沒受牽連,好像還雞犬升天了。
這一日小毅照例來給恩師請安,當然,說蹭飯也行——師尊家的夥食太好了,他沾著孕婦師娘的光,這段時間都吃胖了。
“師父,有個事兒跟您說說……”吃飯時小毅期期艾艾的說。
“回去吧,為師不會想你的!”沈非一琢磨就是這麼回事,這些日子來找他的人絡繹不絕,顯然這小子是個家世顯赫的小紈絝,家裡受靖王府牽連,連躲帶藏的這麼久,現在朝廷變了天,他們姐倆回京自然是題中應有之義。
“呃……”小毅差點噎住,師尊果然料事如神。
“不打算跟我說說你家的情況嗎?”沈非淡淡道。
誰知小毅忽然之間眼眶就紅了,居然噗通一下跪在沈非麵前,頗有些激動:“恩師,徒兒不孝!”
沈非吃了一驚,連忙起身欲扶起小毅,嗔道:“你這是乾什麼?不好好吃飯,抽什麼風?為師不是教導過你嗎?男兒膝下有黃金!快起來,彆胡鬨。”
葉昭娘也是一愣,起身問道:“小毅,你這是怎麼了?”
小毅堅持不起,甚至有些哽咽的說:“師父,師娘,受了徒兒這一跪吧,以後小毅想隨侍師父師娘身邊,恐怕是難了。”
沈非怎麼也沒想到小毅整這麼一出,頗覺尷尬:“好了好了,挺大個小夥子,還抹眼淚了,誒……靈兒你怎麼來啦?”
小毅聽到“靈兒”倆字,立刻跟兔子似的蹦了起來,強擠出一副笑臉向院門望去,卻哪有靈兒姑娘的身影?
好尷尬喲……
“師父你……”小毅羞得滿臉通紅,跺著腳氣急敗壞道:“我不告訴你了!”
沈非哈哈大笑,指著小毅對葉昭娘道:“不管他怎麼演,那也是個小孩子……”
葉昭娘看這師徒倆沒大沒小的逗趣,也不禁莞爾,於是對小毅笑眯眯道:“快坐下好好吃飯,跟你這個不著調的師父,也學不到什麼好!”
小毅怒道:“師娘,不準你這麼說我師父,我師父很著調!”
“噗……”沈非一口水噴了出來,瞬間狼狽不堪。
一家人就這麼啼笑皆非的吃完了飯,小毅照例乖乖的幫沈老娘收拾桌子,一遍刷筷子洗碗,一邊嘟囔道:“這自來水就是方便……”
“彆收拾了,過來陪為師說話。”沈非吩咐。
小毅磨磨蹭蹭的坐到沈非身邊,乖巧的像個小白兔。
“哪天走?”沈非問道。
“吃完飯就走了。”小毅有些傷感,續道:“他們都在等著我呢……”
“你這逆徒!這麼大的事兒也不提前跟為師請示?我讓你走了嗎?”沈非儘管嘴上說讓他快點滾,離他遠遠的才好,但是心裡確實很舍不得。
這段日子小毅天天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沈非後邊,這孩子乖巧伶俐,並且天資聰穎,尤其難得的是不怕苦不怕累,著實給沈非幫了很多忙,這院子裡的自來水工程就是師徒倆親自動手,合作完成的。
工作上這孩子更是沈非的一大臂助,鞍前馬後的伺候著,整理文書,傳話通報,端茶倒水,套轅駕車那是樣樣精通,絕對是個合格的秘書兼司機,嗯……還外加書童。
小毅進步飛快,在恩師的指導下,已經完成了奔波霸二代車駕的營銷策劃及銷售話術,沈非看了之後幾乎沒做什麼修改,就簽字安排趙總執行去了。
關於企業未來的發展方向,整個公司沒有誰比小毅更能理解沈非的長遠目標和規劃,他甚至建議恩師企業要進行多元化發展——收購東嶺劉氏缸窯便是小毅的餿主意。
……
這一切讓沈非看在眼裡,喜在心頭,也讓他老懷大慰,覺得這個徒兒——還真是不錯,他覺得自己再去大背頭那報道的那天,就讓愛徒接了他的衣缽,擔任奔波霸公司的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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