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武德四年,李世民就開辟了聞名天下的文學館,彙集了天下最優秀的文化精英,號稱‘十八學士’。
剛登基不過一個月,他又在弘文殿旁邊,修建了一座弘文館。
裡麵收錄了經、史、子、集共二十餘萬卷的書籍,由虞世南,褚亮,姚思廉,歐陽詢,蔡允恭,蕭德言等碩學鴻儒,各以本官兼任弘文館學士,每天到館內輪職。
而李世民本人,有空的時候,也會來這裡召見他們,商討曆史的興衰,商榷政事,直到午夜才罷休。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小胖子李泰,一有空就跑到弘文館來讀書,來掙表現。
而李承乾對他的表現,全都看在眼裡。
雖然知道他的表現,最終都沒什麼卵用,但李承乾還是對他表示了支持,比如鼓勵他,研究天文地理,古今典籍,爭取編纂出一部古今第一奇書來。
嗯,就叫《貞觀大典》吧。
據李承乾所知,後世那部《永樂大典》,編纂了五年,那這部提前了上千年的《貞觀大典》,少說也得編纂個十年八年。
等小胖子編纂出來,估計黃花菜都涼了,還怎麼跟他添堵,還怎麼跟他爭太子之位?
所以,給小胖子找點事做,李承乾覺得很有必要。
而且除了這件事之外,小胖子身上還有一件東西,對他來說,同樣至關重要。
那就是宮禁令牌。
有了這東西,他就可以隨意出宮,做自己想做的事。
於是,他又笑嗬嗬地追問小胖子:“那《貞觀大典》的事,青雀考慮得咋樣了?”
“皇兄意思是,隻要我主持編纂這麼一部古今第一奇書來,父皇就會立我為太子?”李泰眼神泛光的看著李承乾。
李承乾笑了笑,侃侃而談道:
“具體說來,這已經不是一本簡單的書籍了,而是一部涵蓋古今,包容萬象,蘊含一切知識財富的百科全書!”
“青雀你想想,父皇為什麼要修建這一座弘文館,收集這麼多書籍?不就是因為這些書籍,極易失傳嗎?”
“雖然每朝每代都在修書,但修書目的各不相同,就比如前朝,也就修修史書,對經史子集很少有人問津,更彆說那些醫書,藥書,工匠技藝之類的書籍。”
“所以,一部涵蓋古今的大典,是什麼?是一個國家自信和強大的象征!”
“父皇想做的可是千古明君,有了這部大典,他的功業將更上一層樓。你說,此等大功,父皇不立你當太子,立誰?”
“這”
小胖子聽到李承乾這些話,小小的心靈,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不禁小臉通紅。
李承乾見小胖子如此狀態,顯然是對《貞觀大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又給他講了司馬遷的故事——
漢朝有個文士,名叫司馬遷,他無端獲罪,被漢武帝施加了宮刑,但是他既沒有認命,也沒有喪誌,而是痛定思痛,忍辱負重,數十年如一日,終於修成了古往今來最偉大的一部書,《史記》,寫儘了帝王將相。
但最了不起的人,還是司馬遷他自己啊!
他雖然被漢武帝施加了宮刑,但卻修成了人中之聖。
比起司馬遷的偉大,小胖子似乎更好奇另一件事,不由追問道:“漢武帝對司馬遷施加的宮刑是什麼啊?為什麼要忍辱負重?”
李承乾對小胖子的刁鑽角度感到意外,他詫異地看著小胖子:“你真不知道?沒有老師給你講過司馬遷的故事嗎?”
“太史公的故事,老師倒是講過,但從未提及過,他被漢武帝施加宮刑的事。”小胖子如實答道。
李承乾眉頭微皺,心說古人的老師都這麼諱莫如深嗎?他上輩子讀初中,上生殖與發育那節課的時候,可是將書翻爛了追問老師,怎麼生孩子,差點讓老師給他播放動物世界。
不過,一想到小胖子還不到七歲,對於這種少兒不宜的東西,老師們不願意提及,還是情有可原的。
但說都說了,李承乾隻能硬著頭皮朝他解釋:“宮刑有很多種,最常見的就是割掉人根,以後不能跟女人生孩子。”
“哦,原來如此”
小胖子連連點頭,心說果然很屈辱啊!
不錯,奇怪的知識又增加了。
另一邊。
一直關注著兩兄弟的當值學士褚亮,聽到兩兄弟的對話,更是大為震撼,忍不住將兩兄弟的對話,記錄在紙上。
特彆是《貞觀大典》的設想,簡直超越了這個時代。
要是大唐能編纂出這麼一部古今第一奇書來,那些以詩書傳家的世家大族,豈不是會瘋狂?
想到這裡,褚亮記錄完畢之後,第一時間就將自己記錄的內容,上呈給了李世民。
當然,關於司馬遷的故事,他是沒有記錄的,特彆是兩兄弟後麵談論的少兒不宜,更是羞於記錄。
不過對於李承乾,褚亮還是非常佩服的,儘管兩人從未有過任何交流,但在轉身離開弘文館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感歎了一句:“這個中山王,當真不簡單啊!”
而與此同時,遠在涼州的都督府外,雷雨交加,夜色茫茫。
長樂王李幼良看著雨夜,不由滿心憤慨:“什麼狗屁的削減封王,咱們李家得這個天下,有個屁用啊?封的王越來越小,還封它乾什麼?”
“嗬嗬”
李幼良的話音剛剛落下,背後就響起了一道意味莫名的笑聲:“長樂王何必動怒,大小也是個王嘛!”
“哼!”
李幼良聞言,冷哼一聲,而後轉身看著說話之人,伸手比出一個小拇指,不屑道:“就小成這樣,你把它剁了,頂多疼一下!”
聽到這話,說話之人又笑了:“那長樂王想把它大成什麼樣啊?”
“大成什麼樣,也比這麼小好!真要這麼小,我就不如自己做個拳頭!”
“誒誒誒,長樂王這話,我可沒聽見啊!”
“哈哈哈!”
李幼良聞言,仰頭大笑,而後滿臉戲謔地看著說話之人,幽幽道:“長孫大人是想引誘本王,說一些不該說的話,然後跑回去向陛下舉報本王是吧?”
“不不不,我可沒這麼想!”
長孫安業連連擺手,然後一臉討好似的道:“我怎麼敢啊!”
“真不敢?”李幼良眉毛一挑。
長孫安業滿臉堆笑:“這是肯定的啊,我舉報長樂王,對我也沒什麼好處,再說,咱們不是在合作生意嘛!”
“哼,不敢就好。”
李幼良哼了一聲,然後又無所謂地道:“說句實在話,你就算跑到陛下那裡舉報我,我也不怕!”
“那是那是,您可是陛下的本家爺爺,陛下再怎麼,也不可能處置您這位本家爺爺!”
“嗬,若不是看在太上皇的麵子上,我能受這窩囊氣?”
李幼良冷笑一聲,然後轉身朝門口方向走去,邊走邊告誡道:“跟我合作,把心放明白點,彆把老子惹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