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難行誌未酬,暑期籌謀慮千秋。
心憂家負情難抑,正大勸言意悠悠。
時當午後,日色熾盛,街陌之樹影婆娑,斑駁陸離,然熱浪滾滾,難以稍減。南北君與正大先生避炎陽於古舊書肆之簷下,雖無直照之苦,然周遭車馬喧囂,聒噪不已,心緒難寧。南北麵含懊惱,悔意盈眸,眉峰緊蹙,目光遊移,複雜之色,時遠望天際,若覓解脫之徑。
“嗟乎!當時若不輕率行事,何至今日之困厄?”南北喃喃自語,語帶自責,無奈之情溢於言表。其雙手緊握成拳,旋又緩緩舒展,似欲釋胸中塊壘,而心緒難平。
正大先生見而色未厲,然深眸之中,責備之意難掩。其強抑苛責之言於口,而心潮澎湃,憤慨與無奈交織。“此子何輕易棄其業?乃眾人夢寐以求之良機也!”正大心內暗忖,而麵仍持長者之和煦,唯唇線緊抿,微露心緒之波動。
“南北,聽吾一言,”正大先生徐啟朱唇,語含不易覺之焦灼,“彼職雖艱,實為汝生涯之始,今若驟辭,豈非功虧一簣?暑日雖長,覓新職亦非易事,況複顧家之累乎?”
其言罷,乃引目於大道,但見車馬如織,喇叭之聲交織錯雜,添人煩憂。“觀此路上之車,皆各有其向,各逐其誌,君獨何茫然失途乎!”正大心懷憂慮,溢於言表,然唯以此語慰之。
南北聞之,頷首低眉,默然而立。彼深知正大言之有理,然胸中塊壘難平,迷茫與不甘交織,令其躊躇不決。恰此時,微風拂麵,送來一縷清涼,稍解其躁,思緒亦稍得澄明。
“正大先生,”南北終啟齒,聲含哽咽,“吾知君意拳拳,然吾心實不願複續前職。自感如機械之偶,無思無夢,未來渺渺。”
正大先生喟然長歎,洞悉南北心間之苦楚與彷徨,然亦深知此刻需以正途導之,力挺其側。“南北,人生浮沉乃常態,汝今所曆,或為成長之必由徑。然務必銘記,無論何時何地,勿自棄,勿忘初心之本真。”
言罷,正大先生輕拍南北之肩,其手力既含沉甸甸之責,又帶釋然之寬慰,令南北心間湧起前所未有的無奈與包容之感,仿佛萬斤重擔亦得片刻之輕。二人遂不再沉溺於往昔糾葛,轉而聚焦於眼前要務——赴鄒先生之實驗室以行實驗之事。而此間種種籌劃,終歸不離“財資”二字,實乃萬事之根本也。
“試事非必用何物分析,或需數度嘗試,一次之費何如?”
“乃數千金,是也。”
“此乃問題所在。尚有何他疑?”
“如何備之?若有變故,如何應對?不可僅提問題,何如?”
“吾等欲於暑假謀事。”
“簡曆已投乎?”
“有聯係,否?”
“前日見一職,今日欲往。”
“若今往,吾等當尋數職。”
“先論錢事如何?”
“然。劉君南北已二十有三,汝為我班助,三人中吾與汝最熟。昨日故吾言辭謹慎,因畢業典禮人多,故吾語稍委婉。”
“汝有何感?先說錢事,逐一解決。”
“今有何感慨?自去年十二月至今六月,心境如何?”
“汝等為學子,年輕當進,說汝之見,今之見與去年十二月、一月之見,真言以告。”
“今交談甚輕鬆,吾再言,至今吾等與友無異,可對?”
“昨日汝等畢業,九月或十月後方入學,國慶後或需辦理手續,登記於導師名下。”
“今六月至國慶之間,吾等純為朋友,何須有負擔?”
“吾等每周交流,例會交流,乃為總結每周變化,思想之變,對否?如此方能進步,對否?”
“若僅發表論文或達畢業條件,完成簡單任務,人進步有限,對否?”
“劉君南北,吾欲聞汝真心。”
“說汝真心,對小龍君、小斐君及後來之師弟師妹皆有意義,可好?必說真話,假話無益,今吾等為友或吾為汝長輩,何須假話?假話則吾不能提好建議。”
“吾考研後,去年麵試後,十二月三十日祖母過世。”
“吾自幼留守,父母外打工,與祖父母情深。”
“當時無論何事,吾必歸。”
“故報到延期至二月下旬,因祖母之故。”
“若無此事,吾對彼職甚向往,前景良好。”
“然彼處每日勞作十二時辰,各種巡檢。”
“一月後,覺人如木。”
“無自我思考,如機器人般勞作。”
“月薪四千,實則不足,僅維持生計。”
“覺所掙之錢僅維持基本運行,難以積蓄。”
“故不欲留彼處。”
“歸後兩三月寫論文,覺己似墮落。”
“墮落較木更可怖,時念木之感,至少無墮落之感。”
“墮落何解?”
“渾渾噩噩,無事可做。”
“三月初辭。”
“歸後寫論文,自三月下旬至四月初,十餘日方寫。”
“今至六月,覺錢仍為大事。”
“吾已長大,不欲累家,家況亦不佳。”
“故覺暑假實驗成本大,不欲增家負。”
“暑假成本大,增家負,覺愧對家人。”
“汝欲尋何職?”
“今或後?”
“今,不論後。”
“今至少尋不增家負之職。”
“何地?”
“成都或達州皆可,吾傾向此二地。”
“月薪幾何?”
“能維持三月,不增家負即可。”
“居何處?”
“達州易解決,吾姐有屋。”
“何處?達州何人?”
“達州,吾姐居彼。”
“彼為汝薦職乎?”
“欲居其家。”
“達州無則成都如何?”
“成都有,吾校有。”
“校不是要汝等騰空寢室乎?已畢業。”
“大運會招人。”
“薪幾何?”
“三千五百錢似。”
“能維生乎?”
“彼事至八月十二止,後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