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抱著葫蘆的老頭兒,笑眯眯的伸出手,“今日好徒兒及笄,賓客無數,收禮自也不菲,老頭子在山上快餓死了,自然來找你要錢吃飯了。”
“小徒兒,在京城混得不錯呀。”淩虛子雙眼放著金光。
“”道一嘴角一抽,“我每月寄的銀錢,你們花哪裡去了?”
她眼角掃到牆另一麵的人,揶揄道:“喲,師兄,你這段日子是沒吃飽,還是被師父虐待了,功夫退步了呀,竟連師妹一掌都受不住,需要我找人來抬你嗎?”
抱一心口老血差點兒噴出來,他真是信錯人了。
兩人從及笄禮始,他二人便到了,不過一直沒打擾儀程,待儀禮畢,這老頭兒說要換個位置,以便和道一相認,兩人在換位置時,就被他一腳給踢了下去,眼下,又
‘呸呸!’他吐出了嘴裡吃到的草,悲憤欲絕的爬了起來,傷是沒傷,就是光天化日,被人打了個狗吃屎,他一時沒回過神來罷了。
抱一爬起來,拖著那個大包,就往回走,“方才師妹那一掌,便拿你的及笄禮,來當成是賠償好了。”
道一踢了淩虛子一腳,“我的禮!”
淩虛子半掀了眼皮,瞥了眼下頭的眾人,“禮都送到了,你自個兒守不住,找為師有甚用?”
謝瑨、秦雲這才驚喜的上前,不過師徒三人之意詭異的氣氛,“你便是小一的師父,這些年多虧了你對小一的照顧,還請師父上座。”
王玄之也適時出來,他咳了咳,“小一,師父他們在你走了之後,也跟著下山了,所以你寄的銀錢,都在山下村民那裡寄存著”
道一不可置信的回頭,“所以我下山累死累活,你倆就到處快活去了?”
“咳咳!”什麼快活不快活的,這話像話嗎?“小一,快請師父他們先下來。”謝瑨簡直無語了,這是什麼師徒呀,沒見著那一堆看熱鬨的人嗎。
秦雲也道:“小一,人來了,也彆讓他們坐著了。”
道一撇撇嘴,“老頭兒,聽見了嗎,趕緊上我家坐坐,還有那個扛包袱的,信不信我說出你十歲還尿”
尿什麼?眾人伸長了脖子,企圖看穿那麵牆,望見那個十歲還尿咳咳,不可說的人。
抱一簡直羞憤欲絕,“小師妹,你太過分了。”
道一無奈攤手,“師兄,你十歲尿師父鞋子裡,讓師父踩了一腳的事,我怎麼可能說出來呢。”
“噗!!!”淩虛子一口酒直接噴了出來,下方的賓客開始是小聲哄笑,有人開頭之後,聲音則是越來越大,直到後來完全收不住了。
王玄之到此時,總算明白了,初見那日,道一賣師父、師兄,為何那般痛快、乾脆,於這幾人而言,不過是尋常爾,果真是非同一般的師徒,非見者,難以想象。
淩虛子將酒葫蘆彆在腰間,半枕著腦袋,雙膝交疊,上麵的那隻腿,晃啊晃的,晃得人好似快睡著了一般,他漫不經心的說道:“乖徒兒呀,真是沒白養你這麼多年呀,見麵就送這麼大的禮。”
在場的人皆是嘴角一抽,不愧是師徒,這見麵禮也是沒誰了。
淩虛子衝牆的另一麵喊道:“還活著,沒死就自己上來,想讓為師下去提你嗎?”
抱一深吸口氣,淩虛子的提,他想都不敢想,他背跨著一個巨大的包袱,淩空而上,站在牆頭,搖搖欲墜,可他就是不倒下來,這讓不少看客,心中多少有些失望,他怎麼能站這麼穩呢。
淩虛子指了指謝瑨兩人,“喏,你不是好奇什麼樣的人,才能生出你小師妹那樣的人來,今日便讓你見著了,為師用不著卜算,隻看臉這親緣便錯不了,就是這長相,嘖嘖”
謝瑨:“”他有種被嫌棄的錯覺。
眾人:謝司業自信一些,去掉懷疑二字。
道一無語,“老頭兒,阿耶親自是釀下了不少好酒,今夜正是喝的好時候”
淩虛子半起了身子,笑嗬嗬的說道:“小徒兒,令尊生得豐神俊朗,儀表堂堂,堪稱是大周第一美男,引無數小娘競折腰啊”
道一:“”這老頭兒,果然一刻鐘都堅持不了。
“噗!”陸雲實在沒繃住,他同楊東亭兩人對視一笑,這麼個師父,倒是與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和他們一樣的人,不在少數,皆是沒想到道一的師父,是如此清奇的人。
阮思隻能看清淩虛子的輪廓,更多的是在認真聽他們說,聞言也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王玄之和他,還有陳夷之站在一起,可謂是鶴立雞群。
淩虛子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掃,在一群少年人身上頓了頓,其中有個和道一相似的,又看到了一群非富即貴的人,雖不明白這小小的謝家,為何都八月十五,還‘擠’了這麼多人。
也不妨礙他留意到,人群中光是皮相,出類拔萃的幾人。
他點了阮思:“你是哪家的小郎君?”
阮修見狀,大聲提醒道:“大兄,道一的師父是在問你話呢!”
阮思:“”這種弟弟要來有何用。
淩虛子:“”雖然這樣說沒問題,但是這小子喊破之後,怎麼感覺怪怪的。
他咳了咳,又問陳夷之:“那個拿槍的,又是做什麼的?”
陳舒光也尤其的機靈,“大兄,趕緊拜師學藝呀,以後你就能打得過小一師傅了。”
陳夷之咬牙:“”這個棒槌,回頭再收拾他。
淩虛子:“”這年頭流行坑兄,不坑弟了?徒弟也是弟嘛。
陸雲扶著楊東亭,笑得不能自抑,淩虛子眼神一瞥,“誰家的傻小子,也放進來參加宴會了。”
這回換楊東亭笑了,但有前車之鑒的情況下,他是相當的謹慎了,沒有給淩虛子找事的機會。
淩虛子每點一位,道一便跟著點點頭,師徒倆好似在‘指點江山’一般,抱一則是背著他的大包袱,站在牆頭,似在看天,又似在看人,更像一位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