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鈴照舊每天去賣鹵梅水。
送水工們頭晌午便又在橋頭等著這一碗清涼,日子久了,真鈴也有些奇怪。
哥哥怎麼每日都這般忙碌,歇一歇也來不及了?
自從娘可以下地走路之後,家裡也不需要妹妹隨時照看。
有時太擔心了,妹妹便帶著清涼的鹵梅水去水行找哥哥,一來二去,都沒有見到哥哥。
老師傅張頭不是真金說去打酒了,便是說去送水了。
這下真鈴也起了疑心,於是第二天悄悄跟著環餅,一路來到了打火隊。
她才發現,原來哥哥進了打火隊。
明義坊和苦水坊隔著好幾個坊,若是存心想瞞,真鈴是肯定不會得知的。
當下見到了哥哥,真鈴心頭一陣委屈湧上來,臉色立刻板了起來。
“哥哥,你為什麼騙我?”
不等真金解釋,真鈴的眼睛立刻變得淚汪汪,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
“彆哭啊妹妹,是哥哥不對,不要哭。”真金的心一下子慌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認個錯。
真鈴又看到哥哥胳膊上的新傷疤,當下眼淚又止不住了。
“這傷是不是打火傷的,怪不得前段時間你老是帶傷回來,還哄我和娘說是送水傷的,天曉得你到底還騙了我多少。”
“沒事,這是小傷,早就好了,你看看,啥事也沒有。”真金立刻開始表演起來,就地翻了兩個跟頭。
真鈴絲毫不為所動。
妹妹若是哭了,也好哄。
等到妹妹的情緒穩定了,真金帶著她到街上好好吃了一頓。
冰冰的蓮子羹,甜甜的酥點心。
涼在嘴裡,甜在心裡,真鈴的情緒頓時好了不少。
不過吃到一半,點心便不再吃了。
“怎麼了。不好吃嗎?”真金忙問。
“吃膩了,這些留著給咱娘帶回去吧。”真鈴說。
妹妹照舊是那麼懂事,真金聽了心裡不免咯噔一下,當下又買了一份點心。
“吃,這一包給咱娘帶回去。”真金又說。
真鈴笑了笑,還是把剩下的點心收了起來,又說:“吃飽了。”
真金之後又把進入打火隊前前後後的緣由說了一番。
“水車壞了,我也沒有辦法,我保證等到湊夠了錢,我就離開打火隊,再買一輛水車,你不要告訴咱娘,好不好。”
真鈴聽著,眼眶又濕了,她才知道,哥哥一個人經曆了那麼多不易。她不忍心再給哥哥添心事了。
“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要小心,不要再受傷了。”真鈴又說。
真金鄭重地點了點頭。
送妹妹離開後,滿腔的心事再次湧上來。
打火啊,打火啊,偏偏我怎麼去打了火呢?
真金在街上遊蕩著,經過打火隊,可是雙腿又始終不聽使喚地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