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的這個案子,因為其特殊性,具體案件細節並沒有向大眾公開,但對於那些巫師社會的上層來說並不是個秘密。
很多掌握資源的純血家族的家族核心,強大的巫師們,都在茶餘飯後談論這件事情。
律師雖然並不算那個圈子裡的人,但他有個朋友是……沒點人脈,哪能在律師這個行當裡做大做強啊,還是那句話,法庭裁判的關鍵在法庭外。
而他所聽到的風聲,不太好。
“以10歲的年齡在混亂而可怕的麻瓜熱武器戰爭中拉起了一個像模像樣的隊伍,帶領他的隊伍殺了這麼多人,並在殘酷的戰爭當中全身而退,心性,領導力,決策執行力,他都表現的相當不可思議。”
“而與死亡擦肩過的人,會更懂得生命的可貴。”
“所以,如果他有一天,因為想獲得保護自己的能力,或是其他原因,想要更強的力量,而去學習黑魔法,那會怎麼樣?”
“他的心很堅強,魔法的力量與心靈有很大關係,而且他還是個……先知!”
“這個世界不需要第二個格林德沃,也不需要第二個神秘人!”
——這些話,是律師從朋友那聽來的,神秘人的陰雲離開英國巫師社會這才幾年?經曆過那個恐怖時代的親曆者可都還活著呢。
這點兒時間,不足以磨平傷痕讓大家被神秘人嚇壞了的膽子恢複。
羅傑·維吉爾有可能會成長為第二個屠戮巫師的神秘人嗎?
不知道。
但哪怕隻有10的可能,都是很多人難以接受的。
在他們眼裡,羅傑確實是個人才,但巫師社會不缺人才。
他們其實甚至有些討厭這樣的人才。
伏地魔,格林德沃,鄧布利多,尼可·勒梅,梅林,斯萊特林等霍格沃茨四巨頭……新的強者要上桌吃飯,新的強者想要時代遵從自己的意誌,新的煉金技術與魔法要變革世界。
他們帶來的變化有好有壞,但毫無疑問,每次這樣的人出現,都會讓巫師社會產生動蕩。
有很多人討厭動蕩,他們希望一切亙古不變。
鄧布利多會冒著引起那麼多巫師與純血家族反感的風險,利用自己的‘力量’去‘赦免’羅傑嗎?
律師認為大概率不會。
咚咚咚!
沒輕沒重的敲門聲傳來。
然後是獄警的聲音:“羅傑·維吉爾先生,威克律師,庭審還有5分鐘就開始了,你們交流完了嗎,完事了的話,我們就上庭吧。”
話音落下,律師注視著羅傑。
而羅傑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平靜的站起身,向門口走去。
“羅傑!”律師叫住了他。
“嗯?”
“你在拘役所,應該聽說過阿茲卡班有多可怕了吧,你不害怕嗎?”猶豫片刻,威克律師問出了他所疑惑的問題。
那11歲孩童的幼小身影倒映在他的瞳孔中,他無法理解,羅傑為何表現的如此平靜。
是他還有什麼底牌麼?
還是,他身為先知預言到了什麼?
嗯,羅傑的罪名之一是偽裝宗教先知,但是,他真的有先知的能力,這也是檔案中提到過的。
羅傑·維吉爾正是靠著不斷的預言未來,才能夠在戰爭中帶領身邊相信他的人生存下來。
羅傑麵帶笑容的說出了出乎威克律師意料之外的回答:“我很害怕,我的心跳在加速,肌肉在顫抖。”
“我沒有接觸過攝魂怪,我不知道攝魂怪會給我帶來何等程度的傷害,但是,阿茲卡班還有人活著,不是嗎?”
“當我從地獄兩度歸來的那一刻起,我便決心無論何時,都不會放棄生的希望。”
“我會永遠戰鬥,戰鬥到我死亡的那個瞬間。”
“在此之前,無論什麼事情,都不會擊垮我的意誌。”沒有什麼慷慨激昂,羅傑隻是用很平靜自然的語氣陳述道。
在這一刻,律師理解了。
幼小的先知並沒有什麼底牌。
他隻是,即便前方是地獄,即便心中滿是驚悸,他也有直麵的勇氣罷了。
而與此同時,律師感覺到了……恐懼!
律師也同時理解了,有些巫師社會的上層,為什麼明知道羅傑成為下一個神秘人的概率並不高,但依舊不希望羅傑被無罪釋放。
一個如此堅定的人,一旦他認為巫師或者麻瓜是敵人的話……
吱——
門被拉開,羅傑走了出去,等候在外的四個巫師獄警再次擺出了之前團團包圍的押送陣勢。
幾人離開了原本位於英國魔法部本部2樓的法律執行司。
正常的小案子都在這裡宣判,但羅傑的案子不在這裡宣判,他得去另一個地方。
從第七層的2樓一路向下,抵達了位於魔法部第一層的8樓。
魔法部的樓號很奇怪,最頂層是1樓,第一層是8樓,地下一層是神秘事務司所在的9樓,而羅傑要去的位置,是比神秘事務司更往下的位置。
那裡,便是英國巫師社會的之一,掌握立法與最高審判權的,威森加摩!
。
。
。
一份又一份的資料文件,被展示在眾人麵前。
一次又一次的審問者發問,讓所有的威森加摩成員更加的了解羅傑,了解案件不在文件上的細節。
羅傑回答著的同時,也在注意著周圍的所有人。
威森加摩的審判,與正常的法庭審判有很大不同。
它的審判流程,是審問者發問,被審問者作答,50名威森加摩成員再根據自己的考量,舉手表決是否認為被審問者有罪。
少數服從多數,如果遇到25:25的特殊情況,則是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師做決斷,這個首席魔法師,職位大概相當於這個議會的議長。
嗯,這裡麵全程沒有威克律師的事。
正常來說,審問者如果自身語言表達能力並不是那麼太好的話,可以委托律師或其他更具專業性的人士代自己發言辯護。
但羅傑在和威克律師見麵聊了一段時間之後,覺得還是自己親自麵對這些詰問可能會更好一些。
羅傑倒不是對威克律師的專業能力有什麼意見,而是另有緣由。
一來,通過之前的交流,羅傑敏銳的察覺到了威克對自己的案子並沒有表現出絕對的支持……這很正常,辯護隻是一份工作,並不代表他對自己的行為是肯定的。
就像員工心裡在罵街,也得加班,也得敬酒一樣。
平常的案子的話,這倒是無所謂,但這裡是威森加摩,這裡的表決方式,注定了回答者的態度會對裁決結果造成重要影響。如果威克在某個關鍵問題上表現出些許的猶疑,那將會是對自己的致命一擊。
其二就是,羅傑並不想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彆人去做抉擇。
既然無論是誰辯論,想要達到hayend結局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那倒不如自己上。
“是的,在我覺醒能力,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因魔力暴動而產生的預言魔法之後,我認為隻有借當地頗有影響的宗教的名號,才最有可能讓我活下去。”
聽完羅傑的回答,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師,阿不思·鄧布利多接著又表情嚴肅的問了下一個問題:“根據我們的調查,在1990年末的時候,戰爭的烈度已經下降,以你當時的勢力與掌握的資源,你完全有機會擺脫戰爭的泥潭,回到英國。你為什麼沒有回來,依舊以宗教先知的身份,在科威特待到了1991年春,海灣戰爭徹底結束才回來?”
此刻的鄧布利多並沒有表情沒有在霍格沃茨當校長時那麼慈祥和藹,而是帶著濃重的,身為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師的莊重與威嚴。
而他問出的這個問題也十分的關鍵。
羅的很多罪名之所以成立,除了中東地區的某部分魔法勢力在試圖搞事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羅傑在有能力擺脫戰爭時,沒有回來,這已經超越了‘緊急避險’所容許的範疇了。
所謂緊急避險,就是人在自己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時候,做某些違法的事情,也不會被追究刑事責任,比如自我防衛反殺賊人,快餓死時吃保護動物等,都在此列。
鄧布利多話音落下,威森加摩的巫師們將目光鎖定在了那個站在被告席,有著柔順金色發絲,模樣俊俏身材消瘦,身高也就大部分巫師的腰腹部左右,看起來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小巫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