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如此,不如去尋長樂公主。”
“也對。”姚定國深吸一口氣,眉頭緊鎖,“我親自去請。”
一炷香後,姚定國下了步輦,在臨華殿外等候宮人傳喚。片刻後,宮人來傳,說公主有請。
本以為,公主應正襟危坐,但當他躬身走入內室,便覺一股濃鬱的脂香撲鼻而來,衝得他打了個噴嚏。
整理形容後,沮渠那敏坐在銅鏡前,靜靜地梳理著長發,麵容平靜無瀾,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都與她無關。
姚定國深吸一口氣,上前低聲稟報了當前的局勢,道:“祈望公主移駕宗廟,勸勸大王。”
聞言,沮渠那敏手中的梳子微微一頓,旋又恢複了動作,但她眼神卻變得深邃起來。
片刻之後,她簪上一根金步搖,問起姚定國:“勸?是勸降,還是勸戰?”
姚定國忖了忖:“全憑大王之意。”
“你這老頭,話說得好不刁滑!”沮渠那敏嗤笑道,“問你意思呢,你模棱兩可。”
“臣……”姚定國不知如何作答。
“既憑大王之意,我又何必去問?”
“臣的意思是,希望公主能早些問個結果出來,再說,這始終是沮渠家的事。”
“哎呀!”沮渠那敏笑出聲來,“難為左相還記掛著本宮。本宮且問你,你既知我是王族之人,為何要多管閒事?”
姚定國一時語塞。他確實管過公主的閒事。
沮渠那敏及笄之後,之所以嫁給了索氏一族的疏宗,是因為姚定國的牽線。
但那個男子,木訥寡言,生性孤僻,沮渠那敏很難與他相處。
再後來,沮渠那敏與人私通,氣得駙馬求她休夫,但沮渠那敏不做理會,戲耍夠了才勉強同意。這其中,也少不得當年的“媒人”姚定國的進言。
此後,沮渠那敏住在宮城外的公主府,招了一些入幕之賓。沮渠牧犍看不慣命她回宮居住,也因姚定國在背後出主意。
有時,沮渠那敏私下裡罵姚定國是倀鬼,她還給沮渠牧犍建言,不允朝中官員納妾,特彆是那些醜老頭。
姚定國當然知道,沮渠那敏是在針對他,但他隻作不知。
見姚定國不說話,沮渠那敏嫌厭地掃他一眼:“我知道,你知道本宮罵過你,也知道我討厭你約束本宮,但你還是要做那些討人厭的事。你到底圖什麼?”
“圖的自然是,我大涼的千秋社稷。”
儘管沮渠牧犍自貶為河西王,實則,在國內文武大臣們仍稱“河西國”為“我大涼”,隻不過,這一點是瞞著武威公主的。
自然,瞞也是瞞不住的,拓跋燾下詔公卿,曆數河西王之十二罪狀裡,第一條便是“王外從正朔,內不舍僭”。
聽了姚定國的話,沮渠那敏隻是一笑:“話說得好聽,說得你像是個忠臣似的!笑死人了!哪有專管彆人閒事,卻在大事上頭含糊其辭的忠臣!”
心知公主仍對往事難以釋懷,姚定國隻得先解開她心結。
“不知公主是否留意,您的前夫已經死了。”他重重地歎了口氣,“與您和離之後,他終生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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