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碧如洗的晴空,在金夏,如此喜人的冬色可謂是千載難逢,白日高懸,微風料峭,恍若春暫歇。
柳長青停不下前進的腳步,正如他那快要掙脫束縛,飛出天際的好心情,直到小塵幾乎快跟不上他了,他才稍微放慢些速度,或許是好天氣的原因,又或許小塵也同柳長青一樣看好他的計劃,即使一路上大部分時間她都被甩在後麵,但此刻,她和他同樣按捺不住奔跑的心情也不輸他半分。
“我看見了,那些掛著的畫!”
“那就是到了!那就是到了!”
這些天來,柳長青也踩點關注了不少墨坊,他最終遴選出這一家門前掛滿水墨畫的,至於理由,一是因為這家店沒有名字,隻用一塊畫著青鳥的風景畫木板做招牌,二來是因為店門口掛著許多水墨畫,大都是些線條簡約的寫意畫。出發前,這家店的印象在柳長青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尤其是門頭下那一隻直衝天際的青鳥,鳥兒深邃而堅決,意圖一飛衝天的眼神不正如此刻的他?
“羽翼漸豐欲展翅,直上雲霄鳴鏗鏘。”
就像被它冥冥中召喚著一樣,柳長青聽從內心的聲音,來到這裡,他佇立在店門前,直視著青鳥,店內光線很差,從門口看去,就像完整的白天被生生挖去了幾方,變成黑夜。
“站這乾什麼,怎麼不進去?”
“來吧,是天空還是深淵,我一探便知!”
小塵對柳長青這一句費解的話不以為意,相處了幾天,她覺得可能像柳長青這樣行為神出鬼沒,心思難以琢磨的人都帶些瘋狂的才氣。
“掌櫃呢,好像沒人。”
“無妨,這事不容耽擱,這不是有筆墨,我們先做,等他來給他付錢就是了。”
“也是,那快開始吧!”
對於小塵來說,她也經常遇到忙的不可開交不能兼顧客人的時候,所以這種行為並算不上違規,畢竟做生意,人情世故才能財源廣進。
於是,二人在先前草稿的基礎上展開想象,時間將屋內正熱火朝天的討論和爭辯,與屋外寂靜的晚冬春色劃分成兩方天地,直到掌櫃的歸來,又像橋梁一樣重新將兩個不同景色的世界再次相連。
“晴冬好春色,何人闖我門。”
掌櫃一邊將一幅新的寫意畫掛在門前,一邊以一句自創的打油詩向屋內毫不知情的二人發問,柳長青和小塵被這突然響起聲音嚇的轉過身來,隻見來者頭戴鬥笠,身背竹簍,裡麵幾尾鮮魚正活蹦亂跳,而鬥笠下,卻是一副孩童模樣的臉。
“小孩兒,你是這家人嗎?”
那“孩子”不語,隻是直勾勾盯著向他提問的柳長青。
“正是高陽照,客來原不由。”
小塵反應過來,猜測那孩子大概在等待與那句詩相應的回答,便也出口應了詩句。
“這還差不多,說吧,有何貴乾。”
那“孩子”對著他們說道,然後放下背簍,一頭白發隨著鬥笠的脫下散在肩頭,而後,他又一屁股坐在掌櫃的位置上,單獨對著柳長青招呼著。
“你,去給我添壺茶來!”
“這……您真是掌櫃啊!”
隻見掌櫃兩眼一瞪,衝他喊道。
“廢什麼話!還不快去!”
強大的氣場象征他不容置疑的身份,柳長青鬱悶的同時又有種強烈的感覺,他今天所求之事會以遠超預期的效果完成。
小塵趁這個間隙向掌櫃說明了他們的來意,可他聽完後並沒有急於表態,而是等待著柳長青倒茶回來。
“您要的茶……”
“看著我乾什麼,倒上啊!”
這一蠻橫的發言讓柳長青有些火大,但他今天有求於人,所以還是強行壓住怒火,乖乖地把茶倒滿,那掌櫃倒是也沒再進一步刁難,隻是擺擺手示意他找個地方坐下,隨後便端起茶杯,把玩過後將茶一飲而儘。
“這是你想出來的?”
掌櫃眯著眼睛,似乎還沉浸在茶的餘味裡,隨即指了指小塵遞上的草稿,詢問柳長青。
“是……我和她一起。”
“切,你的思路可比你的素質水平高多了。”
柳長青實在想不通眼前這個在剛才一通為難自己的人,是怎麼麵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的,但他轉眼一想,對方對自己的企劃如此高度認可,就算被說兩句難聽的,倒也問題不大。
“東西放這,你們先回去吧,明日一早來取。”
“那,工錢怎麼算?”
“再議,我累了,快走吧!”
眼看著掌櫃兩眼一瞪又要發飆,小塵趕緊攔住還想繼續發問的柳長青,拉著他一溜煙跑出了墨坊。
“真是個怪人!”
“誰說不是呢!”
“外貌,穿著,行為,脾氣,處處顯示著他不是凡人,但即使如此,也掩蓋不住他獨特而又敏銳的眼光。”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誇你自己嗎?”
“這是事實,而且我有感覺,事一定能成!”
“唉,看在你和他都有點神經質的份上,姑且相信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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