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跟中原中也是同鄉,但兩人給人留下的印象截然不同。
相處了沒兩天,她就開始懷念起待了不到一上午的中原中也。
新來的太宰同學深不可測。
首先,他知道在大衣裡貼滿暖寶寶來同時維持風度和溫度;其次,他用了不知道什麼招數,讓校方接受了他不合規的頭發跟劉海。
很顯然,教導主任接受得不情不願。
他連著一周大課間都去看了高一級部跑操,每次都拿著大喇叭喊:
“什麼發型是學生該留的發型?什麼發型是溜大街的人會留的發型?”
“你是學生的時候你把自己打扮成成年人,等你年紀大了又要把自己打扮成學生,你的整個人生都是錯位的!!”
高二高三紛紛側目,杜爭玄很無語。
她想,你這一大串人家聽不聽得懂還另說。就算能聽懂,他人不在這裡也聽不見啊。
太宰治同學,不知道發揮了什麼樣的聰明才智,開到了一學期不用跑操的假條。
龍婉都很為他這種操作震驚,說他這擱甄○傳裡高低是個貴妃。
杜爭玄:“……所以你要叫人家貴妃哥?”
“不,”龍婉搖頭,堅定地說:“錯位哥。”
杜爭玄:“……”
她有時候覺得學校是個非常神奇的地方,假期裡還挺正常的同學,回學校過不兩三天就一個個變成精神病了。
跑完操她回教室,太宰同學很悠然地在座位上坐著讀東西,看到杜爭玄回來,眼都沒朝她那邊瞥一下。
說實話,這種狀態是最讓杜爭玄覺得自在的了。
本來她一個人坐最後一排沒同桌,就是因為她心理素質有點差,屬於那種做題做一半會被彆人翻頁聲攻擊到的高敏感人群。
這也是她選走讀的原因。
要是好幾個人住宿舍,臨睡覺前聽見人家在那裡挑燈夜讀翻書,她晚上真的會失眠。
乾脆走讀,眼不見為淨。
不過中原中也跟太宰治來了,倒是沒對她上自習產生什麼影響。
杜爭玄緊張的本質是對競爭的焦慮,然而這倆人,她對兩位外國友人的中文水平還是有個淺顯認知的。
她甚至送了本《新○字典》給太宰治。
太宰身上有種冷淡的氣質,不管是外熱內冷還是外冷內冷,反正是有點拒人於千裡之外。
杜爭玄也不往上湊,知道對方翻頁也不是在做題她就很放心,兩個人一周來相安無事。
就是她仍然有點放不下離開的ser老師。
趁著大課間,杜爭玄猶豫再三,還是往旁邊湊了湊,問:
“那個,太宰同學,你知道中原同學還回來嗎?”
太宰治應該也帶了翻譯器,不過他沒選擇像中原中也那樣外放,而是時時刻刻都扣在耳朵上的。
他聽到杜爭玄的問題,朝她這邊看了眼,一串流利的英語聽力脫口而出,
杜爭玄願意善意地相信他放慢了語速,因為她差不多都聽懂了,剩下幾個不懂的詞結合上下文也能理解個七七八八。
據太宰所說,他跟中原中也除了是同鄉之外,兩個人還是同一個留學機構送出來的。
所以太宰治聽說了一點,說中原中也回去開證明開得並不順利。
“他的哥哥,最近去找他了,”說這話時,太宰治臉上的神情跟平時很不一樣,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不知道中也多久能認出對方來,但總之,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
“……這還能認不出來嗎?”杜爭玄聽到這裡有點疑惑:“怎麼,他們兄弟倆是從出生起就沒見過麵嗎?”
那這家庭關係略複雜啊。
太宰治笑了,說:“或許吧,誰知道呢。”
“……”
杜爭玄沉默了,她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會問出來背後複雜的家庭關係。
前邊坐著的龍婉眼睛都亮了。
事實證明,人在吃瓜上永遠是竭儘全力的。就比如平時聽力拿不了幾分的龍婉,硬生生突破了語言屏障。
杜爭玄戳戳她後背:“這事可不能到處說啊。”
龍婉做了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放心。”
平時除了愛開開玩笑,龍婉人倒是一直都挺好的。杜爭玄沒再多說什麼,畢竟太宰治話都講出去了,她又不能叫人家再吞回肚子裡。
隻是杜爭玄心裡一直在想這事。
晚上她下了自習回家,洗漱完看了眼手機,結果發現前幾天在綠泡泡上發出的好友申請通過了。
新加上的好友是中原中也。
他可能是沒太搞懂家裡的wifi設置,他還沒離開前的某天、杜爭玄就發現他把wifi名弄成電話號碼了。
杜爭玄一直沒機會提醒,後來發現對方出門都快一周了,每天還是能刷出這個wifi來,她意識到中原中也出門沒關電閘。
杜爭玄覺得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加上對方說下這個情況比較好。
她打了個腹稿,一次性說明了情況。
兩邊有一個小時的時差,中原那邊應該都快十二點了。杜爭玄以為收到回複怎麼得明天,或者對方乾脆已經卸載這個應用,那看見她消息時更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沒想到信息剛發出,對麵很快就蹦出來條「謝謝」。
杜爭玄愣了下。
看這回複速度,對方是正好在線。
那原本設想的「你看到我留言回複、我看到你留言回複」,雙方互相客套一個回合的套路就不太行了,怎麼著得都得跟對方聊兩句。
杜爭玄默默在瀏覽器打開了翻譯頁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