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這事既然一時半會兒得不出結論就先放著,反正以後多加小心就是了。”祁清瑜刹住了這個話題,又問了柳翀另一個問題,“回京這事兒你怎麼看?”
“回就回唄,不過目前天氣寒冷,祖母您的咳疾最怕見風,今冬好不容易好了些,此時上路一定會再犯,因而此時不宜上路;再說了,商號許多事情我也要安排好才能放心進京啊!所以能不能拖延些日子,明年二月開春了再走?”
“拖兩個月也沒什麼不行的,德甫,你上個奏章把原委解釋一下,想來他們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再刁難什麼。”
“是,母親。”
“義父,我有個主意,我想趁機在望州到京城之間修一條水泥路,名義嘛,就說是為祖母回京修的,如何?”
柳明誠笑了:“這有何不可?杜延年要是敢不答應,讓你那位杜小姐去找他算賬!”
“義父!”柳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臉上卻難以抑製地露出了笑容。
“行,我去寫奏章!母親,兒子先告退了。”
柳明誠走後,祁清瑜突然沉下了臉,冷冷道:“韓炎,你可知罪?”
祁清瑜的責備是在韓炎意料之中的,他立即跪下誠惶誠恐道:“奴婢沒能保護好大公子,罪該萬死!”
“祖母,這次的事不怪韓炎,是我打發他去辦事他才離開我身邊的!”柳翀連忙替韓炎辯解道。
“怎麼不怪他?你遇刺的時候他不在你身邊這便罷了,竟然連一個護衛都沒有!你出門他是怎麼安排的?如此掉以輕心,不該罰嗎?”
“祖母,這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喜歡很多人跟著,所以才”
“你當然也有錯!可你是天潢貴胄,你的過錯隻能由侍奉你的人替你承擔,這就是規矩!你忽視自身的安全,便要付出貼身隨從兩死一重傷的代價!你若是心疼身邊人,那就彆犯錯!以往你喜歡往庶民堆裡去紮,跟那些庶民子弟稱兄道弟,我都可以由著你,可今後,”祁清瑜指了指桌子上的聖旨,“你的身份將不再是一個富貴閒人,而是萬人之上的親王,不久之後甚至可能會成為國之儲貳乃至一國之君!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時時刻刻都要記著自己的身份,記著自己肩上所擔負的千秋家國,不要僅憑自己的喜好恣意妄為、置自身安危於不顧!今日這次刺殺不過是一次小風波,回京之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大麻煩等著你呢,你要好好想想!”祁清瑜以往從未對柳翀如此嚴厲,但回京在即,她生怕柳翀沒有意識到前路上的風險,有意借機敲打他一番。
柳翀也知道作為一個皇子,他確實過於“平民化”了,這樣做在當前這個階級社會,其實是弊大於利的,祁清瑜這番說教也是為他好,便誠懇地認了錯,但他還想為韓炎求情,可剛一開口就被祁清瑜淩厲的目光擋了回去,韓炎也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襟乞求他不要再說了,他隻好閉了嘴。
“好了,你既知道錯了,就自己回去抄三遍《帝範》,自今日起,你該學學為君之道啦!至於韓炎,護主不力,直接打死也不為過!念在你以往還算忠誠的份上,眼下又是用人之際,暫留你一條性命戴罪立功,下去領十鞭子就算小懲大誡吧。以後若再出現今日這樣的疏忽,你就直接提頭來見吧!”
“多謝殿下不殺之恩!”韓炎恭恭敬敬謝恩後自己下去領罰了,柳翀怕繼續挨罵也連忙告退了。
柳翀回房抄《帝範》暫且不提,韓炎領了鞭刑後忍痛來到藥局找褚大夫求了些外傷藥膏,本想著自己上藥,可傷在後背,有些地方終究是夠不到,沒辦法他隻好拿著藥去找駱寧幫忙。
去到駱寧的住處才發現駱寧和歡歡還沒下學,隻有慕青在屋裡。
自從上次冒充壯武軍襲擊了楚王和謝昕以後,韓炎怕走漏消息便讓孫銓帶著鏢局回到郢州閉門訓練,暫時不接生意,反正鏢局由商號養著,不接生意也不愁吃喝。慕青舍不得和兒女分開,便暫時住了下來。
韓炎見駱寧不在轉身要走,慕青卻從他不自然的身形中發現了異常,關切地問道:“韓大哥,你受傷了?”自從駱寧和歡歡拜韓炎為義父後,他們二人的關係也親密了許多,私下裡便兄妹相稱了。
“呃嗯。”韓炎點了點頭。
“傷在哪兒了,讓我看看。”慕青不由分說將韓炎拉了過來。
“妹子,不不”韓炎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推辭。
“唉呀,大男人扭捏個什麼,衣服脫了,我幫你上藥!”慕青的確有些“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的氣概,韓炎無奈隻好脫去了上衣,露出了後背的傷痕。
慕青見狀卻“啊”了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讓她震驚的並不是新傷,而是韓炎的後背上密密麻麻布滿了舊傷。她家祖傳是用鞭的,因此她一看便知那些舊傷基本上都是鞭傷,而且至少是二十年以前的陳舊傷。她在心裡大致估算了一下韓炎的年齡,二十年前他還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怎會有人如此殘酷地對待一個孩子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