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退後,祁翀仍舊將二相和林仲儒留了下來。
林仲儒今日格外沉默。不論討論什麼他都沒說話,看上去心事重重。原因很簡單,三日之期早就過了,他和祁翀打的那個賭——他輸了。而這一輸,不光是麵子的問題,還在於他一貫認為的“讀書人最聰明”的觀點可能並不正確。
果然,祁翀將他們三人留下問的就是這個事兒。
“林中書,手銃組裝好了沒?”祁翀明知他組裝不好,故意問道。
“這呃臣老邁昏庸,實在是弄不懂這些小零件是如何組裝在一起的,臣無能,請殿下責罰!”林仲儒滿臉羞愧,跪地請罪。
祁翀笑著扶起了林仲儒道:“林公言重了,不是你無能,而是這本來就是一件複雜之事,現在你知道了吧?組裝好一把手銃並不比做一篇花團錦簇的文章容易!”
“殿下所言極是,臣願賭服輸。不過臣組裝不好這手銃,隻是臣一人蠢笨,並非天下士子皆不如一小吏!”儘管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林仲儒此時不再賴賬,但他依然強調自己並認同祁翀的觀點。
祁翀知道這倔老頭子不是那麼容易說服的,隻好搖了搖頭苦笑兩聲。
林仲儒服了軟,杜、柳二相自然不會再說什麼,尤其是杜延年,馬上要梅開二度了,心裡隻有得意與歡喜,這幾天看誰都順眼,怎麼會再去為難一個張薦呢?
於是,這一日,任命張薦為工部侍郎的文書終於正式下發,而此時,張薦已經帶著他的大批工人開始趕工了。
下午,就在祁翀還在為是否要親自出征而猶豫不決之時,壽王祁榛、杜延年、柳敬誠、柳明誠四人匆匆求見。祁翀知道必有要事,忙道“快請”。
“殿下,剛收到的加急軍報,東吳國內也有了動靜,上將軍孫烈已經糾結了五萬大軍,正欲往愗州而來。”一進來祁榛就先遞上了一份軍報。
“五萬?看來,東吳朝廷這是耐不住寂寞,要來摘桃子了!南唐那邊有消息沒有?”祁翀忙問道。
“還沒有!南唐雖然已經決定出兵,但動作卻很慢,顯然還在觀望。他們的心思也不難猜,無非是想等我們和東吳殺個兩敗俱傷的時候再來坐收漁翁之利。”祁榛道。
“看來南唐一時半會兒指望不上了,現在光是神武軍已經不夠了,十二衛也要上,這次孤必須要親自掛帥了!”
“殿下”柳明誠還要再勸。
祁翀擺擺手道:“孤有個想法,本來就打算本月出訪南唐的,乾脆立即出發,以最快速度抵達南唐,我爭取跟蜀王見上一麵好好談談,說服他立即出兵。然後再以最快速度抵達淮州與大軍彙合。”
“可南唐之行恐怕也不會很順利,若不順利,殿下在南唐首先就會遇險!”柳明誠激烈地反對道。
“義父!南唐我肯定早晚要去的,這你不是不知道!”
“可現下不是最好的時機呀!”
“那什麼時候是好時機?等蜀王乾掉了小皇帝徹底掌握南唐之時嗎?”
“蜀王未必能做到那一步!可殿下如今去南唐,難免要陷入南唐皇帝與蜀王的爭鬥之中,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
“正因為他們有爭鬥,我才可能有機會呀”
“機會和危險是同時存在的!萬一遇險,朝廷怎麼辦?大淵怎麼辦?”
祁榛見二人的爭吵越來越激烈,忙勸道:“殿下息怒,德甫兄你也少說兩句。”
柳敬誠也忙將柳明誠拉到一邊,不讓他再說話。
“臣倒以為,殿下的想法也不是沒有實現的可能。”杜延年突然緩緩道,“殿下,範堯卿已經到興州了,很快就會隨渝王前往錦城。”
“他回信了?”祁翀喜道。
“嗯,他如今以渝王門客的身份留在了渝王身邊,而在渝王眼中,他是殿下派過去負責南唐那邊生意的大掌櫃,畢竟他此前在興州榷市就是以平原商號掌櫃的身份在活動,所以這個身份是經得起查的。殿下到了錦城,至少有渝王為後盾、堯卿為助力,並非毫無勝算。”
“可是”柳明誠還欲反對,卻被柳敬誠瞪了一眼,隻好硬生生把反對的意見咽了回去。
“那就這麼定了!我準備一日,後日便出發。讓鴻臚寺和禮部立即做好相關準備,實在不行我帶著太子衛率先出發,讓使團隨後追趕。
另外,神武軍和左右勳衛、左右翊衛立即出發趕往淮州,就由——慶王祁槐暫領神武軍大將軍,和項國公共同領軍吧!”
“殿下,東宮衛率一共才兩千多人,還要留一部分守衛宮城,怕是人數太少,將左右禦衛也帶上一部分吧!”柳明誠無奈之下隻好接受祁翀的安排,但又儘可能地為他的安全做好保障。
“那就讓柳惲和常愈各帶兩營人隨行吧!就這麼說著了,諸公,趕緊都忙活起來吧!”
“臣等遵命!”
眾臣走後,韓炎忙湊過來激動地問道:“殿下,咱們真的要回南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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