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排隊!都有、都有,不用急!”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原來是張峭帶著土兵在維持秩序。
祁翀見有熟人,不便近前,便在附近找了個茶館,尋了個二樓的位置坐了下來,隻讓奉忠、奉孝去問問安濟坊過年的安排、是否還有物資短缺等事。
“老韓,回頭記得告訴連述一聲,查查那個宋用昌為人如何,如果沒有大問題,可以給他點生意做。”
“是,公子。”
“誒?那個分粥的是誰?”祁翀指著遠處一名青袍官員問道。
“天祥縣令蔣嶷,奴婢前幾日在章乃琳那裡見過一麵。”
“哦!”祁翀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祁翀邊喝茶邊等奉忠、奉孝回來,這時從樓梯口走上來幾人,穿著的是六七品官的青色常服,看來是附近哪個衙門的小官。
幾人坐下,要了兩壺茶、四碟乾果,便坐下閒聊起來。
“王老,近日的傳聞聽說了嗎?”
“你是說廢除封誥、恩蔭、冗官的那個?”
“是啊,最近都在傳。還有那個《平原商報》,大夥兒都在猜說那是的意思。”說話之人壓低了聲音,但看口型那沒說出來的兩個字正是“陛下”。
“是啊,那報紙我也買了,現在人人都在傳閱,據說已經再版三四次了。那篇文章,嘖嘖,若非上頭授意,誰敢那麼寫呀!”
“那你們說,這事兒能成嗎?”
“高老弟,我就問你一句,你這輩子能做到五品官嗎?”
“估計夠嗆,我是舉人出身,靠運氣得了個九品的職位,一步步熬到七品已經不容易了,哪還敢奢望五品啊!不過,羊兄正途出身,倒是有可能。”
“你可拉倒吧,我在七品位置上做了十年了!如今已經年過不惑,這身子骨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能再活幾年都不知道,何敢奢望升官啊?!”說話之人臉色不大好,顯然是個病秧子。
“是啊,老夫就更不用說了,當年靠著祖宗庇佑恩蔭了個八品小官,按說我算是恩蔭之製的受益者,可惜我自己沒出息,混了一輩子也還隻是個從六品。夠不上五品,我兒子也就沒有了恩蔭的資格,我們家這仕途,到我這兒就算是斷了。所以說啊,各位,朝廷廢不廢封誥、恩蔭、冗官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呀!你我這幾位,哪個這輩子能做到‘三師三少’的位置呀?那是大官們操心的事,咱們呐,喝咱們的茶!”
“對對,王老說的是!讓他們反對去,跟咱們沒關係。”
“唉!話是這麼說,但是假如真讓我說的話,我還真覺得陛下這廢除封誥、冗官的做法乃是善政!如今這朝廷的冗官也的確是太多了。就說我們通政司吧,按說應該是經曆一人、知事二人,可實際上,每月領俸祿的時候,領經曆俸祿的是三個,領知事俸祿的是五個,多出來的那幾個我見都沒見過,一打聽全是贈官,隻領俸祿不用乾活兒!朝廷多養這麼些人,就得多發這麼些俸祿,戶部收多少歲入都不夠用啊!咳咳”“病秧子”說得有些激動,連連咳嗽起來。
“羊兄、羊兄,莫激動、莫激動!喝口水壓一壓。”
“唉!”“病秧子”歎息一聲,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壓了壓咳嗽。
祁翀這邊也將杯中茶一飲而儘,起身離開了茶樓。
次日大朝會,祁翀不再顧忌個彆人的反對,正式公布了閣、部的一係列改製方案,同時公布的還有相應的人事任命。
此次改製中備受矚目的翰林院被一分為三,年老的一批改任國史館學士,原副掌院學士辛鴻漸被任命為國史館館長;年輕的幾人遷入內閣任侍中,一個叫汪泉的翰林學士被任命為侍中令;還有一批人則被外放江南任職。
廢除兼官、虛職、誥命、封贈、恩蔭一事也正式提了出來,不出意料地遭到了許多人的反對,勸諫皇帝陛下不可輕易更改祖宗之製的奏章收了足足幾十份,其中還有不少是多人聯名的。
麵對群情激憤,祁翀也不急也不氣,隻是命內侍將奏章悉數收下。
“諸公的奏章朕會好好看的,你們的意見朕也會仔細考慮的。”
年輕的君王做出了一副謙和納諫的姿態,堵住了眾人的嘴。
“不過朕還有個想法,諸位不妨聽一聽。”祁翀話鋒突轉,繼續道,“諸公為官一任,勞苦功高,在任之時固然有俸祿,然致仕之後,隻有少數官員因為贈官之故還有一份俸祿可拿,大多數人俸祿斷絕,無所保障,朕於心不忍。朕有意給所有致仕官員發放致仕金,任何官員不論品級,隻要在任期間清廉自守,忠心任事,平安致仕之後皆可按品級享有一定的致仕金,這筆錢不會比在任時的俸祿多,但也不會太少,足以保障晚年無憂。諸位以為如何?”
致仕之後還有錢拿,這自然是好事,立時便有人表態:“陛下仁德,恩澤百官,臣等感激之至啊!”
“陛下恩典,臣等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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