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季之音。
以帥帳為核心,傳百步之遠。
帳外彙聚的牛渚軍卒,儘皆熱淚盈眶。
紛紛感慨,此生有幸得龐季庇佑,縱死無憾了。
“元安先生。”
魏延難以置信道“監軍巡營,難道還要給尋常軍士一個交代不成?”
“某何膽?”
“敢請監軍給交代。”
龐季掀開其身,轉身朝著帳外作揖道“但,爾等不能憑空定罪,更不能以一己之私抽調軍卒湧入牛渚營,令荊南軍西渡,此罪你可認?”
“不認。”
“某是按令而為。”
魏延膽寒道“監軍行事,安能如此定罪。”
“什麼令?”
“能準你毆打牛渚軍士?”
龐季眸子冷厲道“還是能擅殺牛渚軍士?”
“他們出言不遜。”
魏延一臉倔強,駁斥道“元安先生不必激某,牛渚軍卒太過狂妄了,他們譏諷某巡營,還要讓某找監軍給他們一個交代,一切衝突各營皆知,無關某先動手之事。”
“哦?”
“狂妄?”
龐季嗤笑一聲,說道“可某怎麼覺得,這是問為何要如此對待牛渚軍,一個請求而已,怎麼就成了狂妄,還令你先動了兵杖。”
“元安先生。”
“你今日想要怎麼樣?”
上位,吳景倒吸了口冷氣。
這龐季要的不是辯證,更不是被差彆對待的答案。
而是以言為刀,字字誅心,殺的何止魏延,而是劉巴,更是他,還有孫堅,孫策,整個大都督府。
“吳將軍。”
“某不想怎麼樣。”
龐季作揖一拜,而後直起腰身道“牛渚軍所受猜忌,未必不是荊南四郡大軍西投的因由之一,今日將軍若處置不當,恐怕來日臨陣倒戈之人不會少。”
“你。”
吳景瞳孔大張。
今日,殺一個龐季,牛渚軍恐怕會暴亂。
若是殺一個劉巴,絕對能安牛渚軍,劉寇聯盟的軍心。
可是,他若殺了監軍,撼動的便是大都督府威儀,各軍焉能聽他號令。
“將軍。”
“巴,一死而已。”
劉巴踉蹌起身上前作揖長拜,垂目落於吳景劍柄之上。
“子初先生。”
吳景伸手將其扶起。
心有悲痛之際,又小心翼翼將手收回衣袖。
“元安先生。”
“今日,你勝了。”
劉巴轉身再拜,複雜道“某這便回軍帳,等你拿著殺令前來。”
“劉子初。”
“某從未與你爭過。”
龐季不悲不喜,神情平淡道“從始至終,你都是自持己見,視某與牛渚軍為仇寇,然你隻是監軍,而不是為主之人,定不了龐季之罪。”
“某認了。”
劉巴自嘲一笑,負手走向帳外。
“監軍。”
魏延臉色頓時煞白。
劉巴自請死罪,他這個參與毆鬥之人呢?
若真的隨其死去,可真的是蒙受不白之冤啊!
“不必多言了。”
吳景眼中閃過一抹痛苦,咬牙道“鴆酒難忍其痛,軍中又無懸綾之梁,元安先生你呈劍過去,安各營軍心。”
“諾。”
龐季思忖一瞬,拱手應下。
殺一個監軍,吳景不能以梟首而待,隻能給一個體麵。
而其作為大將,焉能親自動手,故而才點他去送劉巴一程。
“魏文長。”
“還有徐逸,芮良,宋謙。”
吳景深吸了口氣,下令道“爾等為軍士,率軍搏鬥以令軍卒陣亡,各杖十五,以儆效尤。”
“某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