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杖而已。”
徐逸冷笑一聲,拱手離開軍帳。
“魏文長。”
“某在監軍營等你。”
芮良,宋謙隨之轉身離去。
劉巴的死,壓下昨夜之亂,承起所有罪責。
他們隻是受十五杖而已,算是龐季一番口舌爭來的減罪之刑,豈能不知趣。
“末將遵令。”
魏延神情複雜的看了看吳景,又看了眼劉巴。
最終,悵然若失的走出帥帳,直麵無數將卒的目光,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監軍之人,反受軍律之刑,真是可笑至極……!
隨著帥帳議事結束。
彙聚主營的監軍士卒,牛渚軍卒儘皆散去。
而龐季則是按劍踩著枯草,凍土,緩緩行於劉巴的軍帳之內。
“鴆酒。”
“還是白綾?”
劉巴換了一身新錦衣,緇布冠。
似乎,又回到昔日加冠之時,心有宏願,意氣高昂。
可惜,一頂緇布冠,又似將所有大誌埋於過往,輝煌化為煙雲。
“你自裁吧!”
龐季摘下腰間的佩劍,呈於桌案之上。
“劍?”
劉巴愣了一下,複雜道“甚好,軍中之罪,焉能以鴆酒,白綾為殺器,君子當用劍,隻可惜某之血,恐壞了先生的劍,畢竟這可是忠誠於大漢之劍!”
“劉子初。”
“不知你在說什麼!”
龐季掀袍而坐,淡然道“某說過,你不懂人心,敖世輕物,不汙於俗者,高高在上便可,何必踩入紅塵亂世,你的法,你的政,你的軍,無一能安天下!”
“先生。”
“巴,有一問。”
劉巴抽出佩劍,複雜道“昨夜,當真沒有部署牛渚軍作亂嗎?”
“沒有。”
龐季抬眸回道。
“攻心?”
“不,應該是謀心之計。”
劉巴橫劍於脖頸,自嘲道“觀潮起潮落,先生以伯苗為假餌,以自己為真餌,給後學末進布下絕陣,放言三日必亡,受教了。”
“哎……!”
“你這人,聽不進真話。”
龐季耳朵微動,滿是失望的歎了口氣。
“那好。”
“便不言此事。”
劉巴問道“常言當今天子可恩澤天下,先生能否以一敵百?”
“天子有福澤。”
“某一介不臣,配得恩賜嗎?”
龐季輕笑一聲,說道“你若是怕了,某送你一程。”
“不必。”
劉巴眼中浮現出一抹焦迫之色。
猛的正轉長劍,朝著帳下撲殺過去。
急風呼嘯,青光乍現,噗呲一聲劍鋒刺入龐季肩頭,令鮮血浸紅青袍。
“這就是你的手段!”
“想要試一試有無萬人敵的勇武嗎?”
“某還以為你真是什麼聰明人,沒想到事到如今還想著試探,人要學會認命,曾經你若有今日之堅持,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龐季歪頭看著肩頭的傷勢,眼底閃過一抹厲色。
“為何?”
劉巴望著映入眼中的猩紅,呢喃自語道。
“說實話。”
“你為官,真的很差。”
龐季身軀後仰令劍鋒脫離,方才按著傷口起身走向帳外,說道“以身入局,非是你這等用法,一刻之後某會遣人入帳為你殮屍,並送回秣陵安葬!”
“為何不避。”
“又為何不殺了某。”
劉巴跌坐在地上,眼中滿是苦澀。
他絕生之計,最後的掙紮,換來的竟然是漠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