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竺臉色一變再變,苦笑道:“不論是為少將軍攢軍,還是為公子說親,都被謝煚婉拒了!”
“預料之中。”
孫權不悲不喜,攙著孔竺登上車輿。
自從道人白君在軍中大鬨之後,他便知曉名聲的重要性。
而且,他更明白孫策之所以名聲狼藉,也有士人不禁流言之功。
所以,便勸諫孫堅選孔竺為人師,更托其遊說各大士族,為孫策攢軍,為他說親,就是為結成盟友。
可惜,幾日下來,無一能成!
“公子。”
“鄧芝許是對的。”
孔竺望著車輿外的倒影,複雜道:“少將軍能以祖郎,費棧等人為軍,已經足夠用了,再加上其他將軍,主公的兵力並不弱!”
“不夠。”
“遠遠不夠啊!”
孫權眸子陰鷙道:“不能齊心並力,此戰必敗!”
“公子。”
孔竺思忖再三,還是勸說道:“謝煚一言說得對,大都督府不需要忠誠,而是需要對大漢的不忠誠,若公子真的想要聯姻,或許選個將軍之女也不錯!”
“再言吧。”
孫權臉色一陣鐵青。
什麼叫他們不需要忠誠,隻需要對大漢的不忠。
難道,他們這盤散沙,真的就是為了抗衡大漢天子而生,沒有一點對未來的奢望嗎?
“諾。”
孔竺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他眼前這位少年郎,心思可真是厚重啊!
也許,謝煚就是識得此類心性,才不允聯姻之事。
隨著中府軍入駐曆陽渡,曹操的大纛飛揚兩岸之地,橫江津防線三處大營,無不是風聲鶴唳,每日艦船往來巡江,生怕受突襲之事。
尤其是大江中心。
橫江津由孫河,祖茂同時坐鎮。
負責策應的當利口,由程普親自領軍。
至於牛渚大營,則是統轄輜重,支援於一體,隨時奔赴兩大磯頭,抗衡大漢征討之師。
故,軍中的風氣,漸漸肅殺起來。
宛陵大營之內。
費棧喝了口稀粥,用木筷夾起豆豉醬嘬了嘬,淒惶道:“某一個宗帥都隻能吃稀粥,這都過得什麼日子,吃的還沒山中吃得好!”
“有的吃就不錯了。”
祖郎不舍的把醃蘿卜推過去,肉痛道:“某就剩下這麼多了,你少吃一些?”
“祖帥。”
“你還真奢侈啊!”
費棧夾了一筷子蘿卜摻入稀粥中,品嘗道:“這從大漢商行購買的醃蘿卜就是不一樣,竟然沒有苦澀之味!”
“廢話。”
祖郎靠著斧扆,歎道:“某這幾日查了一下營中的賬簿,這些士人是真的黑心,某換這麼一罐醃蘿卜,竟然需要二十石稻!”
“二十石稻?”
費棧頓時嚇得一個激靈。
如今,江東畝產稻穀一石五,而小小一罐醃蘿卜,就要二十石稻?
“你以為呢?”
祖郎嗤笑道:“如今,大漢不認大都督府的直百錢,想要交易貨物隻能用其他東西先販入各州換取五銖錢,繳納大量的賦稅,然後在買回貨物,又要繳納高額的賦稅,他們說這叫什麼關稅,大漢不禁與他們的商業,但能買得起的貨物寥寥無幾。”
“直百錢?”
“這還算是錢嗎?”
費棧滿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如今,江東買一石糧食,需要三十萬直白錢。
若是大漢準許直百錢購買貨物,那才是離奇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