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人死了。
死的悄然無聲,一息白發而逝。
關羽異常不解,更覺得其人所言有種光怪陸離之感。
什麼絕地天通,什麼歲壽三百載,實在有異,真以為人人都是天子一般神異?
“君侯。”
謝煚從遠處走來,望著其屍骸,疑惑道:“這白道人怎麼會變成如此模樣?”
“不知。”
關羽搖了搖頭,問道:“你謝家是大族,可知穆天子傳,武帝內傳,尚書呂刑?”
“有讀。”
“不過?承兒,此三書有問題?”
謝煚看向自己的長子,滿是詫異的問道。
這些書,士族之人皆有粗讀,但毫不相乾,自然沒有明白關羽的疑惑之處。
“呂刑,是明德慎罰。”
“此為上古大周立國開朝的綱紀之源。”
謝承眼中滿是自信,正色道:“穆天子傳,則是周穆王西行起居注;武帝內傳有傳是班固所書,但具體是何人寫下,還未辨明!”
關羽愈發的茫然道:“與道人有關?”
“有吧!”
謝承不假思索道:“兩本天子記事,與西王母有關,呂刑則是寫了絕地天通,許是這些神異之事,能與道人扯上關係!”
“懂了。”
關羽頷首走向遠處,詢問道:“這白君是會稽人士?”
“非也。”
謝煚搖了搖頭,說道:“不知何處來的道人,在梁弄,白水山住下,數年前上虞令劉綱拜其為師,與其妻結草廬修道,傳聞能檄召鬼神,禁製度化,在整個會稽鬨得沸沸揚揚,某等才得知有道人隱匿於野。”
“某會上稟此事於陛下。”
關羽深吸了口氣,心有萬千疑惑。
可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問些什麼,真是令人不痛快。
洛陽。
大業宮之內。
欽天監,觀星的靈台之上。
李意一襲朝服垂袖而立,眺望著江東方向,沉聲道:“元卓先生,白帝之子走了,借的是大漢氣運,持陛下禦製之言,以血煞鋪陳為登天之階。”
“大漢與他有舊怨。”
“借大漢之運離開,也算是償還舊事。”
劉洪望著天上的星宿,蹙眉道:“不過,陛下何時準他離開,還為其寫下禦製?”
“陛下恩予其運,便是超脫之詔。”
“而且,道錄司的授籙,算是氣運之盟。”
李意鄭重一拜,道:“這些年,先生以宗老之身,鎮守會稽,續大漢國祚,等來陛下稱帝,於朝有大功啊!”
“某無能。”
劉洪歎了口氣,說道:“天下離亂,朝綱不振,白帝子借劉綱之身入會稽,妄圖龍入大海,若不是你奔波在外而尋,某又豈能鎮其於梁弄。”
“天地有異啊!”
李意眺目望向荊州所在。
劉洪試探道:“宗室與天地之秘,你與陛下都說了?”
“瞞得住嗎?”
“道人,終究是道人,非宗室之人。”
“那時,先生被調入陳國,某在南中操弄五溪部之事。”
“臨危受命,引白帝山之氣渡入白水山為禮,還未與祂談妥,卻又被孝烈皇帝一封詔書發往陳國。”
“先生啊,某實在奔波的身心俱疲!”
李意苦笑一聲,感慨道:“此間舊事,若不與陛下言,以昔日下邳摧廟焚經之過往,大漢何來道錄司,定下氣運之盟了結舊怨。”
“甚好。”
劉洪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