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眸子陰沉。
沒想到,監州尉盯得人都可以遁逃。
王威連忙起身,惶恐而又無顏與劉牧同坐一桌喝魚湯。
“坐吧。”
“人豈能事事周密。”
劉牧抬眸看了眼,笑道:“朕常有疏漏之處,何況是爾等,既然逃了就找,是謂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諾。”
王威心中流淌著暖流,眼眶瞬間發紅。
劉牧放下手中的木勺,抬眸望向遠處一個街角,淡淡道:“伯嗣,緝捕孫堅次女你親自領隊,這些人不是尋常人,她們在盯著朕,應當是女將,或者是暗間,而主使之人便是嫁入漢壽的孫家女!”
“諾。”
王威汗毛乍豎,順著劉牧的目光望向街角。
與此同時,李宣手中的一雙木筷如利箭般甩出,將披著破爛衣衫的一個乞女的手臂釘在土牆之上。
當啷一聲,一柄小弩從其手中落在地上。
“當殺。”
王威臉色陰沉無比,抽刀走向乞女。
劉牧淡淡道:“勿要驚擾百姓,帶回府中問詢!”
“諾。”
王威躬身一拜,收刀而去。
李宣深吸了口氣,進言道:“陛下,不若早些回行轅?”
“不用。”
劉牧抽出絲帛擦了擦嘴,淡笑道:“仲康去了五溪部,朕正好在臨沅轉一轉,難道你以為這天下,還有人能殺了朕?”
“臣知錯。”
李宣起身作揖道。
“老丈。”
“錢收下吧!”
“大漢之人,乃貴己身!”
劉牧將桌案上的五銖錢拾起。
重重壓在老丈的手中,垂袖走向遠處的鬨市。
李宣微微一笑,說道:“安心受著,陛下所予,焉能收回。”
“省得。”
“野夫省得。”
老丈望著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熾熱尊崇之情。
他靠著賣魚湯,蒸餅而活的鄉野村夫,竟然有幸見了聖顏,還受了天子所給的五銖錢,可以留下當做傳家寶了。
隨著劉牧,李宣離開。
王威與街角的乞女也消失不見。
隻是小半個時辰,臨沅風氣大變。
監州尉,王卒尉,同行各處,搜羅出三四百女子,還有諸多軍械,以及縫製成內甲的皮甲,讓王威忍不住心中發寒。
沒想到,這臨沅城內,竟然有如此多的女卒,都快湊夠五百人了。
是夜。
一間廳堂之中。
李宣審閱著王威呈遞的拷問公文,蹙眉道:“蛟磯衛?”
“是。”
“孫權所掌。”
王威深吸了口氣,解釋道:“而且,這些人多為家生子,從孫家,漢壽潘家,還有曲阿弘家,錢塘吳家所擇取,潛伏各處搜尋消息,早在布軍之前,這些人便藏甲胄於臨沅,縱然不是陛下親至,她們也會暗謀領軍之將!”
“殺了吧。”
李宣提筆而書,沉聲道:“孫,潘,弘,吳四姓,為盟姻之族,某會請詔誅滅三族,此後你自請調入右司直吧!”
“諾。”
王威苦澀無比。
他的疏漏實在太大了。
沒有受罪而死,已經是天恩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