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聽見熟悉的聲音。
神奇的是,胖魚兒果真不動了,隻是往晏寂淵的位置使勁挪了挪,已經貼在牆壁上了,還不滿意。
恨不得撲騰上岸,好好地貼著父父。
皇太子被胖魚兒如此信賴,如此黏糊,十五歲的少年,做不到日後的平靜。
他耳尖泛起了微紅,心中像是吃了蜜一般。
墨色的夜晚升起薄霧,翠綠的枝頭傳來鳥鳴,低矮的花叢蛐蛐低語。
這一切晏寂淵都沒有入耳,他隻是單純地看一條魚睡覺。
如此而已。
白玉盞傾倒的月光漫過柳梢,如此絕美的夜色,卻被飽含惡意、嫉妒的聲音打破。
“呦,臣弟拜見太子殿下。”懶洋洋的語調含著挑釁,兩個身量相弗的少年出現在晏寂淵麵前。
“好好的太子,落湯雞似的坐在太液池邊,哈,傳出來,多丟皇家臉麵。”他們嘻嘻哈哈地譏笑著。
眼底閃著滿滿的惡意。
四皇子和五皇子求著父皇許久,又令母妃吹了一陣枕頭風,這才令皇帝開恩,放他們倆出去玩了個痛快。
兩人勾肩搭背地回宮,大聲地說笑著宮外的趣事。
路過太液池邊,竟看到一道黑影坐在廊橋邊,還以為見了鬼,把兄弟二人嚇得魂飛魄散。
直至那個人影動了,寂靜的夜空傳來低低的話語,那沒有起伏的語調令他們一聽就知道是誰了。
養在深宮的“皇太子”。
嘖嘖,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太子殿下,今日都三更天了,還坐在湖邊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兩人聞著味就上去了。
晏寂淵視二人於無物,就像是兩隻會叫的鴨子在耳邊嘎嘎嘎而已。
先不說二人敢不敢動手,便是動了手,十倍的他們也不是自己一合之敵。
他向來是這樣的作派,偏偏就是這樣目空一切,是周圍於塵埃的態度才令其餘皇子看不慣。
一個不受寵,空有皇太子之名的人,也敢這麼無視他們?
四皇子五皇子二人本就喝了酒,酒壯慫人膽,二人忘了一月之前。
被他們口口聲聲謾罵的皇太子將二人打得哭爹喊娘,自己卻連發冠都沒亂一下。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倒要看看,你在這裡做什麼害人之事!”四皇子說著便走了上去,五皇子便在一旁壓陣。
晏寂淵身子都沒動一下,仍維持著坐著的姿勢。
蓋因他的手心裡,捧著一尾遊魚,儘管大半個身子還露在外頭,但他一動,小胖崽就一定會醒。
並不想驚醒胖魚兒的晏寂淵眸色微沉,聲音寒涼“再進一步,孤剮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