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兒,你這是?”皇後看著自個的親子,頗為疑惑。
平日被他氣勢所懾,皇後也不怎麼敢和兒子說話,兩人偶爾問候幾句,都是淡淡的。
可今日,淵兒行為著實古怪,皇後看了半晌,見他忙前忙後。
不知哪裡撿來個鋤頭,選了個太陽頂頂好的地界,在那挖坑。
仙姿玉貌,風輕雲淡的人做著這樣的事,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孤養魚。”晏寂淵一絲不苟地丈量著坑底的長度,又直起身子,展開手中的圖紙,隨口回道。
皇後更為奇怪了,她走近些,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他手中的圖紙,幾乎將整個宮殿都給挖空做了養魚池。、
“魚,有這麼大嗎?”她的沉默震耳欲聾。
光影浮沉,皇太子清雋的麵容上浮現笑意,他輕笑,將圖紙攥入掌心:“胖的。”
皇後???
屬實不敢相信,這天下還有這般胖的魚,胖得要一座宮殿才能塞下。
晏寂淵不知想起了什麼,正色道:“母後,魚兒膽小,莫要嚇著他。”
陽光傾瀉而下,不留餘力地照射整個坑底。
他沉吟片刻,又緩緩道:“性靈而年幼,實非凡物。”
皇後先是沉默,聽得此言,頓覺無語。
養魚便養魚,何苦要挖空宮殿,又是告誡母親,最後還要誇一下魚。
一股惱怒從心中升起,皇後微眯眸,涼涼道:“母後知道了。”
往常皇後是不會這麼與皇太子說話的,今日晏寂淵身上多了幾分人氣。
“近日來,四皇子多派宮人去太液池西邊,母後知道,淵兒也常去,須得小心些。”
掄著鋤頭的手一頓,片刻後,又如之前一般。
皇太子低著頭,語氣中聽不出明顯變化:“嗯。”
果然是賊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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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幕低垂,殘星點綴。
大伴今日沒來,小胖崽心中焦急得很。
可他隻是一條魚,想去看看都沒有辦法。
如今的皇宮與從前不大一樣,小胖崽隻能待在湖裡求神拜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看看夜色,父父該來了。
正好讓父父幫忙藏屍體,小胖崽想的理所當然。
今夜晏寂淵來得晚了一些,小胖崽從池子這頭,又到池子那頭,心急如焚。
才盼來一個步履匆匆的人影。
皇太子著一身玄黑,越到近時,越放緩腳步。
四目相對,少年郎墨黑的眼帶了笑意,圓圓的魚眼唯有焦急、委屈。
綿密的泡泡從水麵升起,晏寂淵知道,胖魚兒在說話。
“父父,你怎麼現在才來的?你告訴魚兒,每天子時會來看我,我從天黑的時候就很開心。越到子時,我越期待。今日子時,你沒有來,我的心裡很難受,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