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覽則是更清楚俞歡的脾氣了。知道她臉上出現什麼樣的神情是專注，出現什麼樣的微表情是走神了沒有好好學。
知道她累了會悶悶的在桌子上趴一會，知道她不想學的時候會轉筆會塗鴉會做各種各樣的小動作，知道她書包裡還有那一本《心跳匣子》……
可是，那又怎麼樣。
他才不願意給她當哥哥呢。顧覽想。他又不是她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物件。他願意給她補習，已經很大方了。
他這麼想的時候，俞歡正第一百零八回不小心戳翻鬨鐘。
她故作驚慌的“哎呀”一聲，連忙將鬨鐘拿起來，抬手的時候幾乎要把鬨鐘砸到顧覽的臉上。
顧覽熟練的身體後仰躲避，假裝看不出來她這麼做的目的，口中道：“接著往下做……”
世界上最絕望的事情是什麼，俞歡在這時候找到了答案。
不過，熟起來也有熟起來的好處。
俞歡犯困差點睡著之前央求著他，如果老師來了，一定要提醒她。
他當時不答應。
俞歡猶猶豫豫萬般糾結的睡過去了。
等老師從講台上走下來，開始在教室裡轉悠時，他麵無表情的敲了敲桌子。
俞歡一個激靈睜開了眼。
她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動作，還以為是自己機靈敏感，一察覺到危險即將來臨，就驚醒了。
立即有模有樣的拿起書來念，同時等老師經過時，在心裡暗暗得意，不用彆人提醒，她自己也能醒。
有顧覽這樣過度負責的補習老師，俞歡的分數不想往上提，都難了。
尤其是她成績本來就差，稍微學會了基礎的，分數就猛地往上提了一大截，十分的明顯。
就連不怎麼在乎俞歡成績，隻等著將來送俞歡出國讀書的秦父都驚訝了。
秦父早出晚歸，不知道其中的淵源，白宛媛卻是清楚的，和秦父細細講了其中的原因。
當天晚上，秦父讓廚師燒了一桌的好菜，比平常更加豐盛隆重，來嘉獎俞歡和顧覽。
俞歡成績差勁，那不是一時半刻的事了，那是從她上學開始，就一直保持的記錄。
最初，夫妻倆當然不信邪，不願意相信自家孩子落後那麼多，花重金，每一科都請了名校專業老師來輔導。
每一個來給他們女兒上課的老師，都會誇獎他們寶貝可愛，每一個老師都喜歡這孩子。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多厲害的老師，到了俞歡這裡，都顯現不出半點作用。
她不想學，在她家上課的老師也不能當著父母的麵，硬逼著她學，往往都是勸學。
勸著勸著，又被鬼精鬼精的小女孩繞了進去。
英語老師陪她玩起了遊戲，語文老師和她拚起了樂高，頭有點禿的數學老師跟她玩起了芭比娃娃……
一個兩個的這樣，還能說是意外，都這樣，那真是回天無力了。
久而久之，秦父和白宛媛也就看開了。想著，不管她怎麼樣，他們都能養的起她一輩子，不想學就不學吧。
倒是沒想到，會在高二快結束的時候，忽然迎來轉機。
餐桌上，秦父著重表揚了俞歡和顧覽。
俞歡舉起盛著葡萄汁的杯子和老爸碰杯，顧覽沒有喝飲料，但臉卻是熱的。
他沒有被這樣誇獎過，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杯子裡的葡萄汁輕微晃著，湊近了就能聞到濃鬱的葡萄香氣。明明不含酒精，卻還是編織了一場醉酒後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