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驀把那壺酒遞給我的時候,我接過就喝,一開始勁頭沒有上來,那種辣味在舌尖麻麻的,很舒服。可是當我再次喝了兩口的時候,我感覺到嗆在嗓子裡很難受,像是被火燒了一樣。
接著,我的頭開始暈暈乎乎的,腿開始站不穩。我竟然看見了渙西就這樣站在我麵前,我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果然,渙西失望地看著我。
瞬驀在一旁故意譏諷道:“你妻子的酒量真好啊!”他故意撫上我的發,這樣曖昧的舉動顯然看在渙西眼裡,他氣憤地甩袖離去,我最害怕渙西這樣的舉動,一句話也沒有,比罵我還要刺痛我的心。不爭氣的淚水從我眼裡湧了出來,我掙脫開瞬驀的手,跌跌撞撞地朝渙西奔跑開來。前方是灰蒙蒙的霧,我看見渙西在我前方走著。“渙西!”我喊著,但是渙西並不理我,他仍然義無反顧地朝前走著。
在寒氣逼人的夜色裡,我聽見旁邊叢林中有一種猛獸的嘶吼的聲音,月光灑在地麵上,與叢林交織形成白茫茫的一片薄紗。在這片薄紗裡,我驚異地發現一雙綠幽幽的眼睛,這不是狼是什麼!
我奮力地奔跑,看見渙西在我的前方,他仍舊在前麵走著。“渙西,小心後麵!“我邊呼喊著邊拉著渙西的手,我清楚地看見那狼在我們身後追趕,渙西看見了狼之後,這下換作他拉著我的手,他帶著我奔跑,直到走近了懸崖邊,本來以為事情過去了的時候,沒想到渙西驚魂未定,腳沒站穩,踩到了石子,他就這樣掉下了懸崖。
還好我拉得及時,渙西才沒有掉下去,我在懸崖上吃力地僵持著,不一會,汗珠就在我臉頰上掉落了下來,我的手感覺到酸疼,但是我仍然卯足了勁,要把渙西拉上來。
渙西在懸崖間吃力地說:“小芹,你放手吧。我怕等一會那狼會追過來。你再不走就晚了。”
“我不走。“我堅定地說,然後咬咬牙:“渙西,你堅持住。一會就好了。”我越發用力。
可是就在我用力的時候,我聽見身後那隻狼的喘息聲,我的頭扭過去,果然看到那隻狼露著凶殘的目光。“小芹!彆管我了,快放開!”他向我吼道。
那隻狼一點點朝我逼近,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雖然心裡害怕的要死,我知道如果放開手,我還有逃跑的餘地,可是渙西會死;如果不放手,我隻能被狼給吃了,一想到即將被狼吃的感覺,我咬了咬牙,但是最後選擇了不放手。“渙西!我不放。”
我堅持自己的想法,直到那狼走近了變成了瞬驀的樣子,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瞬驀幻化出來的,再看懸崖間的渙西,他已經不見了。“這都是你酒後產生的幻覺。”他拉起我。
我伸出手,猛然睜開眼,卻發現仍在原地,而剛才發生的一切,仿佛是在夢裡。“你還不走麼,再不走就到天亮了?”瞬驀譏笑道。
我疼痛地支起身,就要走,身體上真的很疼痛啊,一點力氣都沒有,我知道是酒勁襲來了。我強撐著身體,倚著樹慢慢地走著。
身後有一雙有力的手,“小女孩,跟我走吧。嘿嘿。”我聽見是一個男子的乾笑聲,突然想起是小時候的那個戀童癖,我怕他,他曾經還成為過我的噩夢。
我在夢裡很無力,他就這樣將我背在身上,無論我怎樣掙紮都掙脫不了他的束縛,我看到了過去鎖過那些孩子的黑屋,我聽見了很多孩子的哭聲。
他用布塞住我的嘴,用繩子綁住我的手,把我推在一個陰暗的角落,用鎖鏈抽打我,我感覺到異常地疼,但是我卻想強力忍住,想找到治他的方法。然後逃走,他撲向我,我用腳踢開他,喊道,卯足了我所有的勁,瞬驀應該不知道,我曾經驚懼到想到很多應對他的方法,所以力氣大到竟然一下子將他踢倒。
我像發了瘋一樣將一下子繩索掙脫開,用鎖鏈去抽打他,瞬驀應該沒想到在對待我的敵人或害怕的人竟然能有這麼大的爆發力,因為我恨他曾經虐待過那些無辜的孩子!
我終於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看見了和我曾經的家一樣的屋子,不大但是很溫馨。花花在我麵前蹦蹦跳跳,“小芹,你又貪玩去哪了,是不是和三子去瘋玩了?”母親拍著我身上的灰塵,“快進屋吧。你父親馬上就回來了。”
我此時的內心很幸福,看著桌上準備好的幾道菜,垂涎三尺,要知道母親廚藝極佳。聽著父親興致高昂的聲音:“小芹,我給你帶來了一隻野山雞。讓你媽給你燉湯,吃了好長大。”他笑嘻嘻地把雞放在地上,“讓爸爸抱抱你。都長那樣高了。”
“爸爸,你胡子那樣紮人,不要不要。”我連忙推開他,這時候,我的內心突然湧起酸澀感,我的那個家,自我六歲那年已經沒有了,我再看我早已長大的身體,已再也不是能依偎在父親懷裡的年紀了。
我突然意識到這是我小時候的情景,可是我知道,我已經長大了。我的心裡的他們,已經離我好遠好遠。我擦了一把眼淚,義無反顧地奔跑了出去,任母親在我身後一遍遍地呼喊:“小芹,你去哪啊?”童年時,每當我出去時,母親總會在我身後這樣呼喊,可是淘氣的我卻不聽母親的話,和三子一起,出去玩了。
我差一點,差一點就沉溺於裡麵了,因為我聽見母親一遍遍呼喊我的失落,她就這樣跌落在地上,但是我在心裡說,不能回頭,一旦回頭,你就會哭,他們早已經不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