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驚恐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工友們眼神中的擔憂不似作假。
在看到她淩厲的眼神時,也沒有任何一絲心虛的表現。
90年代的人大多還是淳樸的,若是他們動的手,大概率做不到在短時間裡,如此鎮定自若的與被害者的親屬麵對麵說話。
“你們報警了嗎?”
工友們一臉懵逼,“薇薇,報啥警啊,你爸是意外墜下來的,我們都看著呢,該不會出差錯。”
“你總不至於懷疑你爸的死不是意外,是我們動的手吧。”
林薇搖了搖頭,“叔叔嬸嬸們都是看著我長大的,咱們鄰裡之間偶爾會拌嘴,但不至於下這樣的狠手,隻是我爸死了,我總要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死的吧。”
“不就是高空墜下嗎?還能怎麼死的?”
林薇忍著淚解釋著:“高空墜下的死法也有很多,是意外失足,還是工地安全隱患的問題,不得查清楚嗎?”
“我也不是咒各位叔叔嬸嬸,若真是工地安全上出了問題,不找出原因解決的話,這次是我家出事兒,下次,指不定就是誰家了。”
聽了林薇的話,她家隔壁的劉叔也覺得十分有道理。
“是啊,一般高空施工都會有安全繩,大家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不會輕易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若是施工安全問題,的確是該查一下。”
劉叔這話意有所指,林薇當即聽明白了過來。
隻是明白歸明白,大家卻並沒有動。
因為一旦報了警,包工頭那邊不好交代不說,若真是工地安全出了隱患,工程很可能會因此停工了。
他們若無工可上,家裡這麼些人吃什麼?
但林薇從來不是一個指望彆人替她出頭的人。
她抹了把臉上的淚,從地上站起來後,轉身就要去派出所。
這時,一個男人從不遠處躥出將她攔了下來。
“妹子啊,不能報警,不能報警。”
林薇警惕的後退幾步,冷聲詢問,“你是誰?為什麼阻止我報警,難不成我爸是你從高空推下來的?”
“不是,不是,我壓根兒就沒上去過,怎麼可能是我。”男人連忙解釋,“我是工地的負責人,我姓李,是包工頭派我過來監工的,你問他們,他們都認識我。”
劉叔連忙點頭,“是啊,李工是工地負責人,工地上的事他全權負責。”
“所以呢?為什麼不能報警。”
“妹子啊,你爸的死真是意外,我們都看到了,大概率就是工地安全的問題,可一旦你報了警,工地停工工程乾不起來,該有多少人揭不開鍋啊。”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身為女兒,就該為我爸討回公道。”
林薇推開李工,連忙朝派出所的方向跑了過去。
李工見自己沒攔住,咬了咬牙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就在林薇即將抵達派出所時,林母忽然從一條小道中躥出並攔住了她。
“薇薇,你要乾嘛?”
看到林母慌張的臉,前世死前的片段,一一從腦海中浮現。
她厭惡的往後退了一步,可想到那些事情還未發生,恐生變故,林薇又哭喪著臉說:“媽,爸死了,我去找爸的時候,他從高空墜下摔死了。”
“媽知道了,剛剛工友已經告訴我,你現在要乾嘛啊。”
“報警啊,爸死的不明不白的,我當然要報警,讓民警將事情查清楚啊,媽,我們一起去。”
林薇挽上林母的胳膊,不顧她的掙紮就將人拽進了派出所。
也不管裡麵的人在乾嘛,林薇哭喊間,就將所有事情全講了出來。
“民警叔叔,我要報警,我爸死了,從工地高中掉下來摔死了,可他們高空作業明明該有安全繩才對,可我爸摔死了。”
林母根本無力阻攔,她一把甩開林薇的手,正想解釋呢。
然而晚了——
聽了林薇的控訴,民警連忙放下手裡的工作,詢問道:
“小妹妹,你說的可是真的。”
“對,工地叔叔們說我爸是意外摔死的,就在剛才死的,等我趕去時,我爸身子都涼了,他死的太慘了,民警叔叔,你們可一定要替我查出我爸的死亡真相啊。”
民警蹙眉,察覺到她話裡的不對勁兒。
隨之看向一旁的大人。
“您是?”
“我是她媽,我剛收到我愛人從工地上摔死的消息,人還沒過去呢,就被我閨女拽來了,我都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兒。”
幾名民警商議了一下,其中兩人帶上工具後,對他們說,“走吧,帶我們過去看看。”
一刻也沒耽誤。
他們立刻折返至工地。
而跟在他們身後的林母,想刀了林薇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再回來時,工友們依舊圍在林父的屍體旁沒有離開,朝反方向去的李工,也已經返回和他們待在了一起。
見民警過來,李工倒是客氣的遞上兩根煙。
“您好民警同誌。”
民警推拒,指了下身後林薇,“這小丫頭報案,說她爸從高空墜下,當場死亡,我們過來查看情況。”
李工朝身後一指,“那位就是林師父了,不過這件事兒真的是意外,為表哀悼,我們已經蓋了白布。”
“為什麼不叫救護車啊。”
民警掏出小本子,仿佛很隨意一般,問出了這個問題。
李工一噎,“這,因為當場就斷了氣,所以……。”
“也應該先叫救護車吧,哪怕斷了氣,醫院也不遠,萬一能搶救過來呢?”
說完,民警又問,“死者是從幾樓摔下來的啊。”
“8樓。”
90年代的房子是第一批高層樓房,因為沒有電梯,所以大多數房子的樓層在7、8、12、13樓,這幾個數字之間。
林父等人正在建的房子,正是一套8層的樓房,林父也正是在給樓房封頂的時候,從上麵掉下來的。
兩名民警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