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盛著清水的瓷碗放在桌上,暮澤往蘇憶桃懷裡一靠,尾巴順勢勾住她的手腕。
“妻主,膝蓋好疼,你給我揉揉!”
蘇念雪咬著薄唇,爹娘秀恩愛,隻有她在受罰。
【秩序】籠罩諸天萬界,暮澤放任蘇念雪前往災厄之庭,根本就不怕她出事。
見死不救?
不存在的。
鳳行臣璱前往災厄之庭,必然是受暮澤指引。
天下之大,哪有那麼多的巧合?
不過是謀算的棋局。
暮澤這回,完全是被蘇念雪這魯莽的狐崽子給連累,才會連坐罰跪。
蘇念雪隱而不告,暮澤知而不言,無形中,芥蒂在生根發芽。
時日尚淺,微妙的分歧與芥蒂還看不出來。
歲月會撕裂這道傷疤,讓父女兩狐日漸離心,終成災禍。
蘇憶桃看向小崽子:“大帝九重單挑道皇四重?”
“告訴朕,怎麼想的?”
若非蘇念雪在生死決戰中突破至道境一重,估計等不到鳳行妻夫的支援。
“……沒忍住。”
犯錯的蘇念雪像隻鵪鶉般紮著腦袋,雙眸盯著地麵,有些頹喪。
回想起那個背刺的狗賊,她便怒從心來。
沒忍住!!!
還真是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蘇憶桃的手隨之一頓,朱唇抿成一條直線,轉而勾唇一笑,繼續給小狐狸揉著膝蓋。
“傳朕旨意——帝姬護衛宮十七,此番有失職之罪,關進天淵,受三百雷罰。”
綬安宮外,重燈拱手一禮,領命退下,“是。”
“屬下這就去傳令。”
一聽要責罰宮十七,蘇念雪的臉色愈發煞白,“娘!母皇!不要罰他!”
“十七是受我威脅,才不得已深入災厄之庭。”
“一人做事一人當,陛下若要處罰,責罰兒臣就是,何必牽連他人。”
暮澤捕捉到蘇念雪眼底的慌亂和焦急,唇角帶起難以察覺的笑意,緩緩垂下頭去。
本就沒跪多久,禁製解除後,他的膝蓋早就不疼了。
抓起蘇憶桃芊芊素手,細細描摹著手指的輪廓,不厭其煩地拿在手裡把玩。
“咻!”
褐色長鞭猛地抽出,罡風震蕩,將蘇念雪掀飛數丈,撞在後麵的竹影斑駁的宮牆上。
碰——啪嗒!
蘇念雪重重地砸在地上,手裡的瓷碗摔得粉碎。
清水與碎瓷片混合在一起,隱約間還摻雜著殷紅的鮮血。
一道猙獰的鞭痕貫穿她的身體,血珠順著撕裂的衣衫湧出來。
“娘,彆……彆罰他。”蘇念雪狼狽地倒在玉石板上,嘔出一口鮮血,眉頭蹙緊,掙紮著跪起來,用極其虛弱的聲音替宮十七求饒。
“好啊~”
“帝姬蘇念雪傲世輕物,罔顧大局,不知進退,強闖災厄之庭!”
“罰雷鞭三百,禁足東宮,無召令,不得出。”
蘇憶桃抱起小狐狸,長鞭化作靈光消散。
撥開層層幔簾,進入內殿,再度甩出一句無情的話。
“宮十七掌刑,重燈監刑。”
“兒臣領罰。”她顫顫巍巍地伏低身子,對著微微飄動的幔帳恭敬一拜,算是認下。
蘇念雪生而魔心,行事肆意,武鎮天下,不善權謀,根本就猜不準蘇憶桃的心思,隻能按照她的規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