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煥又將書樓裡的敘話一字不漏地講給他聽,隻不過祝暮澤的反應多少有點一言難儘,怎麼說呢?就是懵懂中帶著點呆萌的可愛,小心翼翼的,令人沒由來的心疼。
他不安地摩挲著暖乎乎的手爐,一雙睿智的黑眸緊緊盯著臣不煥,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這是,可以說的嗎?”
這樣做……無異於明牌,“她真的不會對先生起疑心?”
“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我身上壓著麒麟才子的名聲,她若問了,我就必須回答。不僅要答,還要答得滴水不漏,直扼要害,否則更有知而不言,用心不忠的嫌疑。”
前有祝暮澤摁斷墨條,後有蘇憶桃吐露心聲,不得不說,今日的事態發展,屬實有些超出了臣不煥的預料,但並不會影響他的計劃。
福禍相依,這本身就是一個將祝暮澤送到她身邊的絕佳機會,隻要抓住蘇憶桃的心結,一切都好應付。
“短時間內,公子可不要效仿。”
“……公子應該清楚,卡在蘇憶桃喉嚨裡的那根刺就是你。”
“嗯,我明白。”
滿花樓匆匆離場,東宮半年不聞不問,有三分天公阻撓,也七分被逼無奈。
隻能說蘇碎月的手段太過陰險,在時間上又趕了巧。
臣不煥並不打算把這些事告訴他,更何況,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
一笑泯恩仇?
還是從此相忘於江湖?
恨已紮根土壤,恩仇不得不報。
這裡是風雲詭譎的朝堂,而非快意恩仇的江湖。
臣不煥果真陪他跪了一個多時辰,最後身子骨實在受不住,便起來了。
好不容易把兩個時辰熬過去,祝暮澤又挨了一頓打,雖然隔著衣物,但後背依然起了幾十道紅梗。
折騰完這些,祝暮澤終於得以喘息。
浸過熱水的帕子氤氳著水霧,敷在青紫的膝蓋上。祝暮澤與臣不煥相對而坐,吃了頓豐盛的午膳,又在他的教導下把府上的規矩背完。
雖然途中又挨了不少打,還不能上藥,但少年的內心終於卻不再是一片冰涼。
由於蘇憶桃特意交代不能傷了他手,所以手心的打便改到了腳掌,於是祝暮澤就這樣華華麗麗地瘸了。
往後幾日,早朝過後,蘇憶桃幾乎不怎麼著家,想來是采納了臣不煥的建議,準備她的“魚羹”盛宴去了。
祝暮澤每天都痛並快樂著,能吃飽,能烤炭火,能讀書認字,隻可惜每天都要被拎出來揍一頓。
二月十二,燕國花朝節。
八街九陌,花燈竟起。攘來熙往,儘顯繁華。
然而,蘇憶桃卻沒心思理會這些,因為她被皇帝從金鑾殿攆出來了,原因竟是她拒絕娶夫郎!
江南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