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腿軟,站不起來,這都是正常現象,若真是穩穩當當地站著,滿臉風輕雲淡,那才是有鬼。畢竟蘇憶桃第一次遇到刺殺的時候,都沒有他表現的這麼淡定。
就算是裝,能夠裝到最後,蘇憶桃不得不說這小狐狸還是有點實力的。
“嬌氣!”蘇憶桃搖頭嗔怪,伸手把渾身癱軟雙腿打顫的祝暮澤從地上撈起來,打橫抱在懷裡,朝著停放馬車的小客棧走去。
這會兒的祝暮澤看起來有些小狐依人,由於過度用力而略顯青白的雙手緊緊攥住一截乾淨的衣襟,乖乖窩在她懷裡不敢亂動。雖然隔著兩層衣衫,可蘇憶桃仍能聽到他恍若雷霆的心跳,一聲一聲,似要震碎天穹,似要衝破黑暗。
看來這回,祝暮澤是真的被嚇到了。蘇憶桃心裡有些慶幸,還好沒帶臣不煥來,不然若是把小麒麟嚇傻了,誰來給她出謀劃策?
祝暮澤心裡也不怎麼舒坦。
還祝卿生辰吉樂?
他險些被毒箭射成馬蜂窩!還生辰吉樂?他明明藏的好好的,卻跟命中注定似的逃不掉,先被刺客偷襲,再被刺客劫持,還差點被嚇死!!!
生辰吉樂?
他從小到大都沒過過這麼驚心動魄的生辰!
稍有不慎,就會丟命的那種!
有一說一,有你真是我的福氣!
祝暮澤就這麼淚眼汪汪地被她抱回客棧,直到被她放在床榻上,依舊驚魂不定地看著她,微微顫抖的手指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鬆開攥著的衣角。
“主……主人,沒,沒刺客了吧?”
蘇憶桃有些哭笑不得地扒開他的手,“都殺完了。聽雪守在門外,本王先去隔壁沐浴,一身血腥味兒,太難受了。等你緩過來,也洗洗吧。”
說完這番話,不僅蘇憶桃自己愣住了,就連祝暮澤那雙流露著清澈的愚蠢的眼睛也劃過一抹驚愕。
祝暮澤鬆開被他掐的皺巴巴的衣襟,“我……我知道了,但——窗戶呢?”
蘇憶桃聞言,也蹙起眉頭,望向緊閉著的窗戶,“呃……”
還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估計小狐狸一時半會兒很難緩過來,蘇憶桃沉吟片刻,從腰間抽出軟劍,上麵凝固的血液已經變成了殷紫色,散發著濃濃的腥臭味。
“劍給你防身,有事就叫聽雪。”
“嗯嗯嗯……那,主人呢?”
蘇憶桃沒想到小狐狸被嚇成這樣還會考慮她的安危,莞爾一笑,揉著他軟乎乎的臉頰,“沒事,更何況還有長簪呢。”
“我等你…”祝暮澤也不想等她,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隻有跟在她身邊才有活路。
“乖~”
少年草木皆兵的模樣是受她坑害,蘇憶桃心中莫名有些愧疚,伸手揉著他的腦袋,然後轉身出去,並關上房門。
祝暮澤皺著鼻頭,翻出一方乾乾淨淨帕子,猶豫片刻,認認真真把軟劍上乾涸的血跡擦乾,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確認沒有殘留下一絲血跡,才心疼不已地把帕子放在桌上。
欸…糟蹋了。
“轟隆隆——”
靈曄破層雲,照亮半步天。
祝暮澤嚇得一個激靈,不由自主抓緊劍柄,緊接而來的驚雷更是把他嚇得汗毛倒豎。
窗外風雨飄搖,床前燭影搖曳。
祝暮澤平複著躁動不安的心境,怯生生地喊道:“聽雪姑娘,能幫我叫點熱水嗎?我……我想擦擦身子。”
若是放在平日,祝暮澤斷然不敢差遣聽雪,但今時不同往日,他是真的不敢單獨出門去打水,誰也不敢保證這鎮子上的刺客都殺乾淨了。
片刻,聽雪應了一聲。
“等著。”
緊接而來的,是輕快的腳步聲。
“你彆走啊!讓小二打水端上來!”祝暮澤耳廓微動,急得大喊一聲,生怕聽雪離開,萬一到時候再有刺客過來怎麼辦?
聽雪聽著他略帶顫抖的聲音,一時間竟然有些無力反駁,但想到他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便冷冰冰地應了聲。
“嗯。”
用溫水擦過身子,祝暮澤就蜷縮在牆角,雙手緊緊握著軟劍,警惕地望著四周,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引起他的戒備。
兩刻鐘後,蘇憶桃推門而入,困倦難耐的祝暮澤頓時打起精神,猛地抬起爬滿血絲的眼眸,大喊一聲“誰!”
“是本王。”
蘇憶桃披著一件薄薄的紗裙,正擦著濕漉漉的長發,看清祝暮澤的動作後卻驟然蹙緊眉頭。
拿在左手的綠雲長簪往發間繞了兩圈,連著擦頭發的帕子都綰在頭頂,快步上前,從祝暮澤手裡順過軟劍,一腳踹開窗門。
借著對麵的樹枝爬上來的刺客此時正好來到窗前,她怎麼都沒料到蘇憶桃會一腳踹開窗戶,被突然打開的窗戶拍飛出去。
倩影一躍而下,追著逃竄的刺客過了幾招,抓住對方的破綻把人宰了。
儘管外麵下著傾盆暴雨,但蘇憶桃回來的時候身上隻有幾個雨點,由此可見,她出手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姍姍來遲的聽風聽雪一左一右站在窗前,看蘇憶桃兩招就將敵人斬於劍下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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