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側耳聆聽,忽然皺起眉頭,暫時放下橫在祝暮澤脖子上的劍,並沒有沒收他緊緊攥著的刀,“藏好,彆動歪心思。”
“嗯。”
祝暮澤轉著眼珠子,警惕地打量四周,確認沒有隱藏起來的刺客後,才慢騰騰地往前挪了兩步,把不知道被誰踩碎的小銅鏡撿起來,方才可是這個小玩意兒救了他的命。
雖然聽雪是來救他的,但命運隻有握在自己手裡時才安心。
“多謝。”
祝暮澤儼然沒有身處人間煉獄的覺悟,拂去碎銅鏡上麵的腳印,就連手指被劃破了也毫不在意。抬手把碎鏡掛在滿是花燈的樹上,他再次尋了個地兒藏著。
豎起耳朵警惕周圍的同時,不斷在腦海中回顧方才的那一劍,以及剛才絕對理智的狀態。
那種狀態……怎麼說呢,就好像這一切本該如此。
殺!
殺掉一切對他有威脅的東西,這樣就沒有什麼能威脅到他了。
狹長嫵媚的狐狸眼中,淺藍色的微光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猩紅的血色,手指興奮地握了握手裡的劍柄,很想去把這些刺客都弄死。
不知道從哪裡吹來一陣冷冽的妖風,將遮住上弦月的雲彩吹散,皎潔的月光傾斜而下,落在白衣少年身上。
在月光的照耀下,流淌在體內的天狐血脈開始躁動,淡淡的猩紅在眸中退散,最後歸於平靜,化作最開始的墨黑色。
他剛剛在想什麼呢!?
一襲青衣的蘇憶桃在刺客中穿梭,裙擺難免會沾上地上的血,濺在臉上的血跡與麵靨紅妝相互映襯,唇角若有若無的冷笑,特彆是挽在雙臂之間的披帛,隨著她揮劍的動作舞動,顯得她的更加清冷詭異。
蘇憶桃殺得歡快,武功也水到渠成地進入三品黃階,麵對這群二品的小垃圾,以完全碾壓的姿態將她們斬殺!
祝暮澤忽然聽見一點不同尋常的風聲,不敢有任何猶豫地往側麵砍出一刀,有點章法,但是不多,再加上他沒有多少內力——隻有一品黃階的,窄刀堪堪劃破了對方肩膀上的皮膚。
刺客單手鉗製住祝暮澤,半截斷刀橫在他脖子上,刀刃下壓,割出一條血痕。
“蘇憶桃!住手,否則我殺了他!”
半晌後。
遠處傳來一聲不平不淡的話語。
“你殺啊!真是沒想到,二兩銀子買回來的小奴隸,就把你們釣給出來了~”蘇憶桃隻是應了這麼一句,便沒了其他的話,根本懶得理會這刺客的威脅。真不知道她為何會以為本王會在乎這麼一個小奴隸的死活。
人生不過二兩酒,一兩無奈一兩愁。
“你主人——”刺客挑撥離間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就嘎然而止。
隻見她七竅流血,瞳孔渙散,心臟驟停,當場去世。
祝暮澤動作有些熟練地抓住對方握在刀柄的手,推開橫在脖子前的刀刃,身體往斜前方閃了半步,適才轉頭看著屍體栽倒在地,呼出一口濁氣。
挽弓搭箭,蓄勢待發的聽雪歪了歪頭。
合著不需要她唄!
蘇憶桃見死不救,原因有二:聽雪在後,準備趁其不備放暗箭;祝暮澤惜命,會利用好她給的毒藥。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祝暮澤沒有辜負她的期望,甚至還給了她一個驚喜。
死亡危機下,祝暮澤頭也不回的一刀,著實驚豔。
是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還是不再隱藏自己的爪牙了?
蘇憶桃將周圍的刺客悉數砍完後,收劍入鞘,望著祝暮澤佯裝淡定的身影陷入沉思。
為什麼說他佯裝淡定呢?
瞧瞧那兩瓣嘴唇,這會兒都被嚇白了,牙關也還在打顫。雙手死死攥著握著剛從地上撿起來的毒刀,刀尖被晚風吹得左右搖擺,發出微弱的嗡鳴,還有那因為發顫而不敢行動的雙腿,這些無不是他恐懼的直觀表現。
蘇憶桃很確定,眼前的小家夥不是不害怕,隻是心理承受能力不錯,表麵上又太能忍,這才看不出什麼異常。
而她也很快就排除了祝暮澤隱藏武功什麼的,原因無他,如果他真的深藏不露,就能判斷出不遠處的聽雪能夠在那種情況下保住他,沒必要自己斬出那可能惹她懷疑的一刀。
“司暮,過來。”蘇憶桃倚在一棵掛滿紅綢的搖錢樹上,用指骨拭去黏在臉頰上的血跡。
祝暮澤第一次忤逆她的命令,輕輕搖頭。
蘇憶桃也不動怒,隻是冷冷地望著他:“不過來也行,走一步。”
祝暮澤愣了愣,忽然看清了她眼底的戲謔,霎時間便猜到她的用意,咬著唇,艱難地控製腿腳想要往前挪一步。
然而身體剛一動彈,便感覺渾身無力,雙腿一軟,暮澤就這樣朝著蘇憶桃跪倒下去,隻是右手還倔強地攥著刀柄,俯在地麵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呼呼呼——”
“踏踏踏——”
蘇憶桃慢悠悠地走到他對麵,彎下腰,用青蔥的指尖抬起祝暮澤的下巴,使之與自己對視。
“嘖嘖~腿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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