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長青鬆開手,將洛柔狠狠地推回座位上:“人家……有掀翻桌子的權力,而我們,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
“這麼說吧,我們從一開始,就輸了。”
車廂內,再次陷入了死寂。
隻剩下洛柔壓抑不住的,低低的抽泣聲。
她所有的驕傲,所有的自尊,連同她的野心和謀劃,都被這一巴掌,和這幾句冰冷刺骨的話打得支離破碎。
過了許久,許久。
洛柔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那古書記,我……我還能不能……當那個新開區的主任了?”
這個問題,問得卑微,問得可憐。
這是她最後的指望了。
古長青沒有回答。
他甚至沒有睜開眼睛。
隻是,那隻原本搭在洛柔肩膀上,帶著一絲安撫意味的大手,在聽到這個問題後,指尖微微一僵。
然後……
慢慢地,一寸一寸地,鬆動,滑落。
這就代表著,不能。
“古書記,你這是什麼意思?”
洛柔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但更多的是一種被背叛後的尖銳。
古長青眼神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他看著這個曾經玩弄了多次的女人,微微搖頭。
“洛柔,這件事,已經不是你我能夠參與的了。”
“什麼叫不是我們能參與的?當初拉我下水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洛柔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
“此一時,彼一時。”
古長青淡淡地說道:“我真正顧慮的不是一個李平生,而是我背後的人,是譚家。”
“省裡這份文件下來,擺明了是徐天成在保李平生,這意味著興陽縣這潭水,已經渾到連譚家都可能被當成棄子犧牲掉的地步。”
“我如果再幫你,隻會把我自己,甚至把譚家都拖進這個泥潭。”
“嗬……嗬嗬……”
洛柔突然冷笑了起來:“說到底,你就是怕了?什麼譚家,什麼泥潭,都不過是你的借口!”
“古長青,你就是個軟柿子,看到省裡來人了,腿就軟了,腰就彎了!”
“你不是變心了,你隻是單純的……慫了!”
古長青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波瀾。
洛柔看透了這個男人的懦弱與自私,但她知道,再糾纏下去已經毫無意義。
這個男人,已經靠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翻湧的恨意:“古書記,你的選擇我尊重。”
“不過你記住了,他李平生現在是去麒麟市招商,但他總有回來的一天。隻要他還在興陽縣的地界上,我就有的是辦法管他!”
說完,她甚至沒有再多看古長青一眼。
“停車!”
司機聞聲,猛地一腳刹車,將車穩穩地停在了路邊。
洛柔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下去。
古長青看著窗外那個漸行漸遠的孤傲背影,許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李平生……你碰不了的。”
他比誰都清楚,從省委省政府那份雙印文件蓋章下來的那一刻起,李平生就已經不是興陽縣這幫人能動的存在了。
保李平生,現在就是政場正確。
哪怕為此與洛柔徹底決裂,那又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