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年的夫人一瞬間興奮了。
她也是高嫁,自然比男人更知道這其中的苦處和斡旋,她當年嫁過來的時候,也暗地裡動了不少心思,才能讓曹家沒看出她的嫁妝虧空。
如今看見薑氏,她自然也代入了自己,出聲說:“典當都做了,隻怕也碰了利子錢,這可得好好防著。薛家的百年家業固然根深葉茂,她無論如何也敗不光,可若是敗壞了薛家的名聲,那也是對不起薛家戰場拚殺的列祖列宗啊。”
其他人不了解這些,紛紛看過來,曹年好奇地問:“夫人,這有什麼說法?”
曹年夫人信手拈來:“典當是把自己值錢的東西拿去當鋪抵押,借一些錢來,到了時間連本帶息還回去,才能贖回這些東西。”
“這薑氏隻怕是覺得送到薛家的禮物都是自己的,拿去押了也沒事,等她來日在薛家長久了,還怕沒有銀子嗎?薛家人指縫裡漏一點都夠她本息的,到時候再贖回來,什麼事也沒有,不會有人知道她做了。”
曹年麵色嚴肅起來,曹束皺眉,說:“大嫂可不要空口無憑這樣說,若是敗壞了薑夫人的名聲可不是你擔待得起的。”
曹年打斷他:“讓你大嫂說!薛家好歹是我們家的姻親,怎麼能放任他們被一個婦人如此敗壞?”
曹束抿了嘴。
曹年夫人得了支持,這才繼續道:“典當都做了,難免也會碰上放利子錢的。也難怪,開當鋪的那些人本就不是好相與的,私底下也做私貸的生意,若是拿去當了一回兩回,吃到甜頭,沒被人發現,那隻怕胃口大開……”
她說到這裡,看了看公公,才說:“去向人借債,也說不準呢。”
天啊。
賓客都震驚了,聽天書似的聽著她說。
這可是丟了不知道多大的麵子!堂堂頂級世家的大少奶奶,竟然要去借利子錢過日子,還當了彆人送她的新婚禮物!
傳出去,隻怕滿朝議論。
安敏掩住得意的笑容,說:“三皇子還沒來麼?等下三皇子來了,可也叫殿下聽聽這八卦,他身份高,好勸一些,我們是沒那身份去與薛家長輩提醒了。”
曹修冷臉擰著眉,冷笑說:“是啊,可得讓三皇子也好好聽聽,那個薑氏是怎麼上不得台麵的!小門小戶,我早便說了沒有教養!”
滿堂嘩然議論中,曹年夫人鬆了口氣,坐下來,心想自己初到曹家時的苦楚可算能轉化為見識,為曹家派上用場了,一時又酸澀又欣慰,卻毫無捅了同樣處境的薑琮月一刀的自覺。
若是她當年艱難維生時有人揭穿她,她隻怕恨得要命,如今卻反手將薑琮月賣了出去,以討好丈夫和公公。
不想,曹束卻突然道:“大嫂何以對利子錢如此了解?”
曹年夫人一僵。
她手都抖了,背心冷汗頓時流下來,隻感覺嘴都不屬於自己了,隻能強自鎮定著說:“我管事麼,自然與各樣的人都有打交道,也是聽一個掌櫃說的……才知道竟有人敢這樣乾……”
曹束的眼光很是懷疑,他覺得大嫂的語氣太篤定了,像是能代入一樣。
人往往隻有對自己經曆過的事才這樣有把握。
“那大嫂還是少與那些人打交道為好,隻怕魚龍混雜,覬覦我們曹家的家財,給大嫂下套也說不定呢。”他淡淡地隨口一說,曹年夫人卻心頭一跳,又驚又慌地脫口而出:
“小叔,你怎能這樣想大嫂?難道大嫂在你眼裡是薑氏那起眼皮子淺的人嗎?”
曹束也莫名其妙,他又沒指責她,隻是讓她小心而已,怎麼就這麼激動。
曹年也皺眉道:“好了好了,對你嫂子說這話像什麼樣子,你嫂子在曹家多年,你難道還看不清嫂子的為人?她一向是靠譜的,也事事過問我的意見,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曹束隻覺得氣悶,跟他們沒話說,隻得回身出去。
他想了想,招來小廝道:“你去傳消息到薛府,就說今天安敏郡主和我嫂子說的這件事,我總感覺不對,隻怕有人要伺機挑撥。對了,還有那個安敏郡主不像什麼好人,請他們注意著些。”
曹束還對剛才門前安敏郡主對他頤指氣使,說他討好錯人的事印象深刻。
小廝領命而去,曹束歎了口氣,隻願是自己想多了。
宴席上因為薑氏的八卦而到了一個高潮,這下又冷下來了,安敏都忍不住問了:“三皇子怎麼還不來?”
她還等著把這件八卦告訴三皇子呢,讓三皇子知道了,等於讓宮裡也知道了,宮裡的人對薑氏印象差,那薑氏就再難厚著臉皮在薛家呆下去。
曹修隻能道:“郡主不必著急,三皇子想來正在路上……”
正在此時,曹家派去三皇子府請人的管事終於回來了。
曹修當即喜悅,抬聲叫道:“快,快把三皇子請進來!大郎,門口鋪的毯子可鋪好了?快把三皇子的車馬請到馬房裡去……”
賓客也騷動起來,紛紛翹首以盼,拉長了脖子盯著外麵!
那個請人的管事嚇了一跳,沒想到還沒開口彙報曹家就是這個架勢,這下搞得他也頭皮發麻,囁嚅了半天不敢開口。
曹修臉色不虞了:“蠢東西,三皇子都來了,你還在這愣著乾什麼?”
那管事終於頂不住了,撲通一跪!
“將軍、將軍恕罪!”他顫巍巍道:“小的去的時候,三皇子已經、已經去彆人家做客了!”
他越說聲音越小,“小的正碰上三皇子的車馬出門,正想上去請安,卻被趕了出來……說,那是給薛家薑夫人帶的禮物,彆磕著碰著了……”
滿堂之中,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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