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氣息籠罩著她的心。
她恐懼了。她的血暢通無阻地暢流著,從嘴角,從胳膊,從大腿,還從不知道什麼部位流出來。
有多少血經得起這般流淌?死亡明明在逼近了。
她奮力爬行,過去不知多長時間,終於挪到沙發邊,拿起手機撥通了年春的電話。
電話裡傳來熟悉的音樂聲:
有沒有不想回家的水手,有沒有不準停泊的港口,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條回去的路你用了多久……
在薑育恒滄桑憂鬱的歌聲中,安寧的意識一點點模糊下去,直到痛感消失,知覺一並失去。
安寧再一次從醫院的病床上醒過來。但是這一次,她受傷嚴重,意識一直處在混沌不清中。
耳邊一直隻聞兩個人的聲音,一個是年春的聲音,還有一個是醫生或是護士的聲音。
隨時聽到年春在叫醫生,然後感覺到有人在她身上,臉上不停擺弄。
她似乎感覺到一種疼痛,可辨不清這種疼痛從哪裡傳來,像來自自己的身體,又像來自深不見底的深淵中。
她不是她,身體不是她的身體。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不知道自己還存在不?
她是深淵裡的一粒塵埃,黑暗和混沌裹挾著她,在沉,在浮,沒有方向,沒有目的。
稍有清醒時,聽見年春和醫生的對話,意識到自己在醫院裡接受醫生的治療,還有年春的照顧。
迷糊時,仿佛親眼看見自己的軀體破碎不堪地被遺棄在陰冷潮濕的荒野裡,被一群人圍觀,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好渴啊,她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發燒。
灼熱的高溫把她體內的水分全蒸發掉了。
好希望一場大雨兜頭而下,把她灌溉,讓水分滲透全身。真的覺得自己就要乾焦了。
“她沒法進水,你隨時用濕棉簽給她擦嘴唇,多蘸點水。嘴唇都起殼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
“嗯,好的。”
年春的聲音。
“醫生,可以想辦法滴一些水進她的嘴裡嗎?她好像很渴,我感覺到她的呼吸好燙啊。”
又是年春的聲音。
“不行,水滴到嘴裡,她就會吞咽,就會牽動傷口,傷口會裂開的。你隻能用濕棉簽潤一潤她的嘴唇。”醫生的聲音堅決地。
嘴唇上傳來一下下的滋潤,她好希望那點滋潤能像一汪清泉般源源流進她的嘴裡啊。
她甚至產生一種貪婪地吮吸那一汪清泉的衝動,可是這一股衝動的力量給她帶來了劇烈的疼痛。
“天哪,你彆動,彆動!不能動嘴,傷口裂開了。嘶……”
年春驚呼著,還不停地倒吸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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