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二年了,八二年四月末了,屈指一算我到濃陽學校工作九個多月了,我結婚也半年多了,到這九個多月裡,我過著有媳婦,無住房的日子,媳婦住姐姐家,我吃飯這一頓那一頓,晚上住宿不固定的生活。
一天晚上了,我給學生上完晚自習了,想想,上哪住也沒好地方,學校給王老師和我安排住的宿舍房子叫管後勤魏老師給強占了,我和王老師住的大炕,成了魏老師的家了,我和王老師的行李被褥,叫魏老師抱著扔外屋小炕上去了。
我坐在辦公室裡,想想沒辦法,就點著油燈,看會書吧,心思,等著實在困了,就趴辦公桌上睡一會就行了。
我看書呢,天熱呀,想開窗戶通通風,涼快涼快,可窗戶外麵的蚊子嗡嗡的,又不敢開。熱,無辦法,,隻好拿著一個書做蒲扇了。做蒲扇,扇著風,想想建點在大樹林子裡的生活,覺得此時也算行了。
正扇著風,突然聽到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我放下書去開門,還沒等我推開門呢,我的大姨姐把門拽開了,我心裡咯噔一下,我說,二姐,你怎麼來了。“我怎麼來了,你三哥也來了。”二姐一說,我往外一看,我的三大舅哥站在那裡。臉很不高興的樣子。我說:來,快進屋。我這是剛給學生上完晚自習。
我說著給二大姨姐,大舅哥讓進屋了。我說,坐下,姐和哥這個時候來是有啥事吧?
“有啥事?你這個我年輕人,結完婚了給媳婦扔二姐家,也不知道給學校要個房子,給媳婦接回去,有什麼事,黑天半夜地叫二姐來找,你問二姐吧?”二姐說,問我,你媳婦小平這幾天就肚子疼,我估計要生孩子了。你趕快接走啊,這生孩子,按著民間是有說法的,生孩子,不能生娘家。生娘家對婆家娘家都不好。
我被大姨姐說得滿臉通紅,囁嚅著解釋:“姐,我也一直在跟學校提住房的事兒,可學校也緊張,這魏老師還強占了宿舍……”三大舅哥冷哼一聲:“你也太窩囊了,自己的宿舍讓人占了都沒辦法。今天必須解決住房問題,把我妹妹接回去。”我苦笑著點頭,心裡卻犯了難,這大晚上的,上哪兒找住房去。大姨姐接著說:“你明天必須去學校領導那兒好好說說,不行就鬨,彆讓人欺負了。
“哎呀,二姐,你怎麼回事?你剛才說小平子,現在就那個了,你呼號的來找我,現在,你看到家軍,你又說明天了。你現在就叫家軍去接走,不行,現在,就叫家軍接到這辦公室來。”
我聽了大大舅哥和大姨姐說的,心裡如刀絞一般。心中的怒火呼呼燃燒。我說不用說了,我去那邊小屋找校長去,我去他給校長說一聲。我回頭就去接小平子。我說著就往校長住的地方跑去。大舅哥在後麵叨咕道,說一聲,什麼說一聲,就是告訴他一聲。當校長,當校長,這是當的什麼校長,哪頭鬆哪頭緊不知道,太熊了。
我急三忙四炮到校長住的小屋,大手上去,啪啪拍門。我喊校長校長。我喊著,我大舅哥就跟過來了,喊道,,聽不見,就再拍門,實在不行,就搞腳踹門。我聽到大舅哥的喊聲,我又無奈的啪啪拍了幾下門。這時屋裡才喊道:“誰呀?誰呀?乾雞吧啥呀?”我知道著是體育張老師
“乾啥?我告訴,校長,我大舅哥來了,我媳婦要生了,我一會我把我媳婦接辦公室生孩子了。”校長聽了,如大夢初醒,在屋裡啊啊啊,怎麼回事。我說著,回頭就跑著去我二大姨姐家,接媳婦。
校長起來,走出屋子來看,我已經跑出去多遠了,我大舅哥站在門口呢,校長問怎麼回事?我大舅哥說,怎麼回事,他媳婦要生孩子了,你們不給他安排房子,他也不能生娘家呀?這是規矩,你知道嗎?虧你還是山東人,孔孟之道都不懂?我叫他搬單位辦公室裡來生來。
校長一聽,啊,啊啊啊。頓時懵了。急切的問,人呢,他人呢?馬老師人呢?
我大舅哥說道:人你不用找,他媳婦要生孩子了,都不能走了,他去我二姐家背媳婦去了,背到他的辦公室來,就在辦公室生孩子吧。校長聽了嚇得彆,彆彆彆。我去給安排去。老張,張老師,你在這看著,你在這堵著點啊。馬老師背媳婦過來,你叫他往這邊背呀。和校長在一起住宿的教體育張老師,聽了哈哈大笑,說:老紀啊,你快點吧,你快點吧,你再慢了,我可不管你這雞吧事了?這工作叫你咋雞吧乾的呀?這弄不好,生孩子,要出人命的呀?
校長往西跑,去找老魏去,跑到老魏家,胖胖胖,敲窗戶,罵老魏,你雞吧快起來,給馬老師安排房子,他媳婦要生孩子。老魏說,怎麼說生就生了呢?這是有提前量咋地?校長說,你滾雞吧犢子得了,這房子本來是準備給他們任課的年輕老師的。你雞吧一個管後勤的老師,跑過來搶。
我急的沒法,氣得直流眼淚。我到了二姐家,看到媳婦窘迫的樣子,我說,走媳婦,我背你走。我背著媳婦。媳婦哎呀哎呀的呻吟著,我彎腰背起來。我不敢走快了,還不敢走慢了。大姨姐,還有大姨姐的姑娘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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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去學校的路口,體育老師,站在那和我大舅哥嘮著嗑,套近乎,實際上是死看死守,心想,我堅決不能叫馬老師把媳婦背進辦公室去。
我背著媳婦過來了,我後麵我也不知道跟來多少人。我剛到學校大門口張老師跑過來,說,馬老師,咱往這來,咱往這來,校長不跑過去,上你和王學停住過的房子安排去了。張老師說,怕我不聽,趕緊給我大舅哥說,是吧,老孫三哥。老紀,校長過去半天了,過去給安排去了。我知道校長去安排,老魏他也不能給我倒出來大屋炕來。指定是安排那個外屋地小屋。那小屋的小炕,終年不燒火,但我無奈。我隻好背著媳婦去了。
校長老紀謾罵著老魏,老魏嬉皮笑臉的給燒著小炕。
我背著媳婦走進那小屋,屋裡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小炕被老魏燒得還有些溫熱,我小心翼翼地把媳婦放在炕上。媳婦疼得臉都白了,額頭上滿是汗珠,嘴裡不停地呻吟著。大姨姐和她姑娘趕忙上前照顧,大舅嫂在地上緊的忙乎,在她家拿來計件破衣裳,撕開做尿褯子,撕著,還嘮叨著:像這生孩子,用的東西,小孩的尿褯子,?尿的灰口袋,小被,都得早點準備好。你們這是現上花轎,現紮耳朵眼。我則在一旁手足無措。
這時,校長匆匆跑進來,喘著粗氣說:“都安排好了,接生婆也去請了,很快就到。”我感激地點點頭。老魏在一旁嘟囔著:“這事兒鬨得,早說不就完了。”我沒理他,此刻我滿心都是媳婦和即將出生的孩子。
沒過多久,接生婆來了,她熟練地檢查了一下媳婦的情況,讓大家都彆慌。屋子裡的氣氛緊張又凝重,我緊緊握著媳婦的手,給她力量。隨著時間的推移,媳婦的叫聲越來越大,我的心也揪得越來越緊。終於,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打破了緊張的氛圍,孩子順利出生了。我激動得熱淚盈眶,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了地。
接生婆喊著,用水,來熱乎水,老魏家還行,給燒了半小鍋熱乎水。我大舅嫂,拿著盆去?水一看是合乎的,趕忙說,謝謝你們了。我這小妹夫家,剛到這,啥也沒有。
接生婆,給小孩擦拭著,喊著,你們一會得給準備飯,頭一頓不用做太多,做一小碗就行,還得有個雞蛋。大舅嫂說,二姐,我回去,我給做飯去,你在這照顧著小平。大舅嫂說著就往外走。二大姨姐說,家軍,你嫂子回去給小平做飯,做好了,一會,你去端去。黑天半夜的,彆叫你嫂子來回跑了,她有頭暈病。弄不好再卡了完了。
我聽了,趕快說好,我先給師傅大姐安排了,大姐,一會,我請你到我哥家吃點飯,另外,你看為俺孩子接生得多少服務費?
“啊,吃飯吃啥飯吃飯,飯就不吃了,服務費給十塊錢就行了。”
我一聽,很驚訝,我聽人家說,他給人家接生都要二十塊錢。我想給人家少了不好,我說,大姐,服務費二十吧?大姐說,什麼二十啊?我那是給有錢的人家接生,那還得接個帶把的。今個,馬老師,我沒給你接好,一忙活,給把忙活掉了。我這是用藥了,我要是不用藥,我就不要錢了,老弟,你給我十塊就行了。
我說,大姐好幽默呀。我說著,就給大家二十塊錢。大姐推推搡搡不肯收,就收十塊。大姐活做完了,我走,我趕緊送大姐。走在路上,大家說,這學校給你安排那屋也不行啊,那炕,有好長時間不住人了,這用著了,一燒,潮氣多大呀?要是打算住,也得提前燒幾回,叫他放放潮氣啊。
校長安排完回去了,張老師等著他呢,沒敢睡覺。張老師說,校長回來了,校長說,哎呀,我的媽呀,可算回來了,嚇死我了。張老師問怎麼嚇死你了?這校長就把他怎麼到老魏家喊老魏,拍窗戶,怎麼叫老魏倒出大屋來,老魏不肯倒,老魏同意給安排小炕的過程說了一遍。又說他怎麼為了安慰我和親屬,他親自跑去請接生婆。說接生婆剛到,小孩就出生了。
張老師說,老紀啊老紀,你是校長啊,今天算你點高了,也是馬老師講究,如果,馬老師不講究,今晚上不來告訴你,他那親戚大姨姐,大舅哥來找他,他就去給媳婦背辦公室來,今晚上就擱那辦公室生孩子了,老紀,你就出名了,你這雞吧校長也就彆乾了。
老紀一聽,心裡此刻倒是害怕起來。說,要不,我後來一看,這要出事,我就叫你在學校大門口,看著馬老師呢,我就拚命地王老魏家那跑呢,
“你拚命的往那跑,你還是平時工作做的不到位。我給你說,馬家軍,是大學生,他來是來教學的,是一線老師。他來是帶著房子來的,這是縣教育局給人家說的,他到這你你憑啥不給人家安排房子呀。相反,你再看看,那幾個雞吧人,第一個是那老劉頭子,五十大多了,快六十了,沒文化,不識幾個字,什麼初小畢業自己說初小畢業,初小不就是三年級嗎?騙國家,還來支邊了,帶來一大幫孩子,其實他們在上就都是農民,托人來這了,國家給他們的待遇夠高的了。教育局叫他上海陽當校長去,他要房子,應該上海陽學校去啊,他跑這來搶個房子。還有,你看那三個後勤老師,都沒文化。轉正考試二十減二十,都不知道得多少,都跑這來管後勤來了。咱這後勤有啥管的呀?他們來了,知道哪有房子,就去搶房子,房子是隨便搶的嗎?啊,老紀?那要隨便搶,北京有的是房子,那故宮在那擺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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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校長了。咱來說俺家吧,學校,臨時給找了個老魏家外屋地小炕。有驚無險,家裡添了一個小孩子。
有了小孩,我該上班上班,也不知道請假,可到學校給學生上完兩節課,我回去上嫂子家給媳婦端飯,也不耽擱啥事。那個是時候,我很怕被人知道我媳婦在學校生孩子這事。好在學生們都還小,不太懂這些。但同事們難免會在背後議論紛紛。
這天,我上完課去嫂子家端飯,回來的路上碰到了校長。校長一臉尷尬地跟我寒暄,說後續會好好解決住房問題。我隻是禮貌性地點點頭,心裡卻沒抱太大希望。
回到臨時住處,媳婦虛弱地靠在床上,孩子在一旁睡得正香。我把飯遞給媳婦,輕聲安慰她。這時,突然傳來一陣吵鬨聲,原來是老魏又在和彆人爭執。聽著那聲音,我心裡一陣煩悶,這學校的環境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啊。我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工作,爭取早日給媳婦和孩子一個安穩的家。之後的日子,我一邊努力教學,一邊留意著住房的消息,期待著生活能有所改善。
一個月,我在臨時住處,小心翼翼,老魏家,養一群鴨子,天天喚屋裡來喂幾遍。鴨子在屋裡吃,吃著嘎嘎地叫,我怕小孩嚇著,我叫媳婦用被給小孩擋著耳朵,我心裡忍受著。鴨子在屋裡吃食呱呱叫不說,還不停地著拉屎,鴨子拉屎,還竄到俺住哪個小屋的門上和牆壁上,那我也不吱聲。心想,媳婦按著習俗滿月就好了,就可以抱著孩子回娘家轉一轉,玩一玩了。
媳婦滿月了,天天都能用毯子包住孩子抱著去玩去了。一天我去縣裡開會去了。會開了三天,我回來了。回來正趕上星期天,也是下午了,我自己正在屋裡看書呢,突然,從房後窗戶跳進來三四個人,摁著我打,打的我不知所措,我喊著問,為什麼打我,打的人跑了。跑著說,我叫你給老魏家的鴨子下藥。
我到學校找校長,校長無語。我又去找公社領導,經查,打人是魏老師找的。理由是編的,說他家的鴨子死了一隻,是我給下藥給藥死的。我聽了可笑。
派出所來人了,經查,鴨子是在外麵吃到人家給藥耗子的食物了,和我無關。老師們說,老魏,魏大狗,就是逼你搬家。我聽老師們這麼說,心中又氣又惱。這魏大狗為了逼我搬走,竟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我找到魏大狗理論,他卻死不認賬,還倒打一耙說我汙蔑他。我看著他那無賴的嘴臉,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從那之後,魏大狗變本加厲,時常故意刁難我,在學校裡給我使絆子。我在學校的日子越發艱難,工作上也處處受到掣肘。但為了媳婦和孩子,我隻能咬牙堅持。
這天,我正為住房的事情發愁,突然收到了一個消息。縣教育局要對學校的住房情況進行重新評估和分配,並且會重點關注像我這樣有實際困難的老師。我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或許這是一個改變現狀的機會。我開始積極準備相關材料,打算在評估中爭取一套合適的住房,結束這寄人籬下、飽受刁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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