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寫到我媳婦要生孩子了，學校給我臨時找個房子，我媳婦孩子生了，那個魏老師又編理由，找茬打我，逼我搬家。這一章寫學校給個房子讓自己修。故事從這開始。
82年暑假過去了，學校開學了。開學了，縣教育局，把上個學期初三中考的成績公布出來了。我教的初三語文成績，名列榜首。孫老師教的俄語，在縣裡也是第一。成績考好了，這學校一開學，就成了老師們議論的話題。
但我不感興趣了，我要走了。老師們在辦公室議論著呢，我來了到學校，走進了辦公室給校長說，校長，來握一下手吧，我是來和你和大家話彆的，我走了，我說著就伸手，給校長握手。校長，還沒弄明白呢，就稀裡糊塗得和我握手了。握手了，呆呆地站在那，問我上哪去。我不想告訴他。我說具體上哪不一定，我一說，辦公室裡二十來個老師的目光都轉向我，看著我，一向和我關係比較好的李老師聽我要走了，趕快跑過來要和我握手，說，家軍，來咱哥倆拉拉手。這是怎麼的，說走真的要走了咋的？我們說著握握手，我說走了。李老師說，說不說，馬老師，你走我真有點是舍不得。我說誒，李老師，什麼舍不得呀？我想說什麼，還沒說出來，那邊幾個女老師喊上了，馬老師，走了，到哪混好了來信啊。我喊著“放心吧。”我說著就走出了辦公室。
我走出來了，辦公室裡的女老師開始議論起來了。出納員吳老師說：馬老師這走了，他這工作關係，啥也沒起，就喊校長，這馬老師走了，他調轉工作，你給他簽字了嗎？校長說，她以前找我，我沒簽。他這回走，他也沒找我簽字啊？崔老師明日，她聽吳老師問，說工作關係，都什麼年代了？現在上南方找工作，誰還看你得工作關係了？人家就看你的學曆就行了。
我走出了學校，我來到臨時住所，收拾行李。行李很簡單，家裡的全部家當，就是兩套被褥。我收拾好了，我扛著，媳婦抱著孩子這就離開老魏家。離開老魏家，來到大姨姐家。準備明天出發。
大姨姐說這回你們可走吧，南方開放，你們憑著學曆，憑著學中文的，咱說的又是普通話，那邊學校用人的地方有的是。我聽了，很尷尬的笑笑，後悔畢業時一步選擇錯了，沒有跟著同學們去南方。
我了離開了學校，才走出幾分鐘，大家議論還沒議論完呢，俄語老師孫老師也來辦調轉。辦調轉，孫老師和他媳婦都是俄語老師啊，學校就他兩口子是俄語老師啊。這回都要辦走了。這校長才意識到，我這中班級要夠嗆了。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說，不行，馬老師，剛才來說一句，就走了，他不要手續啊，我管不了，你走我是不能放的。孫老師一聽，馬老師不要手續說走就走了，想想說那我也不要手續了，孫老師說著就要往外走。這校長一看這樣，卡不住人了。就趕快笑了。哎彆走，彆走，來找回來，我這裡就給縣教育局打電話，我馬上打電話，打完電話，我一會就再去找公社領導。這樣，說啥，我今天我也給你們解決了，最晚，也晚不過明，明，明天上午，就把你好馬老師的住房，都給你解決了。這校長，這是著急的，還是激動的都結巴了。
孫老師一看校長老紀這麼說，問道：“怎的，假的呀？”“校長老紀說，什麼真的，假的啊，這回我再要不來錢來，我也不乾了。
“孫老師，一聽，校長老紀這回又給打保票說，你叫我替你去請馬老師，你誰給我們買房子，可說準，你要不說準，人家馬老師還得走。說著孫老師就跑著來來我。走著，還回頭說著，你不給整房子，我還得走啊。
辦公室裡，這校長就忙著打電話。
孫老師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我大姨姐家。他喘著粗氣，看到我便急切地說：“馬老師，校長說了，讓我替他把你請回去，他今天就給縣教育局打電話，還會去找公社領導，保證明天上午就把你和我的住房問題都解決了。”我看著孫老師真誠的神態，心中有些動搖。媳婦在一旁輕聲說：“要不就再等等吧，孩子剛出生，換個新環境也麻煩。”我點了點頭，對孫老師說：“行，那我就再信校長一次。”孫老師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太好了，馬老師，那咱趕緊回學校。”於是，我和媳婦抱著孩子，跟著孫老師又回到了學校。此時校長正焦急地在辦公室踱步，看到我們回來，長舒了一口氣，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儘快解決住房問題。隨後，他便風風火火地去打電話，打完電話就找公社領導了。而我，也暫時安下心來，等著看校長的行動。
我看到校長為了給我和孫老師向上級要個房子，打電話，跑公社找領導，我心裡就酸酸的。但我和媳婦從老魏家搬出來了，是不能再回去了。不回去了，在大姨姐家住一宿。住，大姨姐家並沒有地方，他家八口人，一個南炕，北側還一個小炕，本來他家住就很緊張，我們又來了，大姨姐就攆著孩子上外麵找地方住去。無奈，我們一家三口人，就在他家小炕將就一宿。這一宿，我們睡覺衣服都不能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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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小孩，一宿沒睡好，可能心裡很焦躁，就哇哇哭個不停。媳婦就嘰嘰歪歪地說，咱還走吧，不能等著這學校安排房子了。我想想，我說吃完飯就走。走，我得上糧站起幾十斤糧票啊，咱上哪，到了南方哪個城市，吃飯也得要糧票的。正說著呢，孫老師來了，說，今天上午咱還去學校上班去啊，我說不去了，這都來兩年了，解決一個房子都沒解決了。現在說一天兩天就解決了，我看不現實啊。我媳婦也在一旁說，不去了。今天上午，我們到糧店取完糧票走了。這孫老師就纏著說，姐，這孫老師，就給我家叫上姐了，說，姐，就等半天吧，說不定，今天上級就批下錢了呢。那咱兩家買一棟房子，還是鄰居了。
我礙於麵子，我說，媳婦咱就再等一天吧。孫老師在一旁，趕快說，姐，要是校長真的批來錢，說不定咱倆家還是鄰居呢。
正說著，校長興衝衝地跑了進來，滿臉喜色：“成了成了！縣教育局批錢了，公社領導也支持，房子的事兒能解決啦！”我和媳婦對視一眼，心中滿是驚喜。我說校長你坐下，這又叫你費心了。校長接著說：“費啥心啊，這是早就應該做的。這也是我工作馬虎，老以為教育局沒錢，馬老師、孫老師，這回我要來錢了，你們就安心留下，這麼的，今天上午，咱們先到學校給學生上課，這樣，不耽擱學生課程，等著今天下午，還是明天下午，凡是你們倆沒有課節的時候都行，就出去看房子，看房範圍，就到咱學校這南麵，濃陽生產隊社員家屬區這一片，這一片看了，行，咱就買。要是不行，馬老師和孫老師，你們再到學校西麵磚廠家屬去，這一片房子也不少。你們倆不要買一家一個小房子那樣，要賣兩家一棟那樣的，這樣，你們倆都是老師，做鄰居，住著也舒服啊。學校乾點啥也好辦。比如，咱學校秋天出去購菜，回來了，大汽車開到門口，給你們卸菜也好辦呀。
我大姨姐聽了，說，哎呀，還是校長想得周到啊。校長聽了，笑了，說，大姐呀，你就彆誇了，我這工作不好做呀，現在國家窮，學校實行縣和公社兩級管理，這樣不好整啊，我想要好老師，能上講台的，像馬老師，孫老師這樣的派不來，那不中用的老師，當官的親戚，一個勁的往裡塞。
“鞥，校長說的對，一個小小中心校，一百多個小學生，一百多個初中生，二十來個老師，管後勤的就五六個。學校有個王學停就行，公社還塞進來一個老魏，縣裡有又派來一個老許。三個人來了就都坐在辦公室抽煙，吹牛，覺得自己要靠山，來了就想要房子，不給就搶。你就像老魏，魏大狗。”
“哎呀，彆說了，家軍，校長叫你們去給送學生上課呢，是去還是不去。校長不說了嗎，給你們買房子的錢都要來了。
去，去去，我說道。孫老師高興得跳起來：“太好了，馬老師以後咱就是鄰居啦！”我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媳婦也露出了笑容。
上午，我和孫老師回學校上班。課堂上，我格外有精神，學生們也聽得認真。課間休息時，同事們都圍過來恭喜，紛紛說學校不能少了我們。
下午了，我和媳婦、孫老師夫婦還有親戚，一起出去看房了。看房子，我們先來到了學校正南，這裡已經有幾個老師住的房子，就是在這一片買的。像老劉頭搶住的房子，語文老師隋老師住的房子，都是這樣買的。這裡的房子優點很多，首先是距離大井近，挑水方便。再者就是是交通便利，距離學校近，往東去公社，供銷社，醫院都很方便；往南走就上公路了，上樹林子撿柴火也方便，濃陽這個地方，和海陽大不相同，海陽燒柴極為缺乏；大樹林子都叫大荒火燒沒了，我們後去的弄燒柴，都是撿人家秋天起了土豆地瓜不要的秧子，而這濃陽，大樹林子到處都是，冬天各家都是撿木頭打柈子燒火，就我們學校十二個班級，冬天各班級燒爐子，都不燒煤，全部都是班主任老師領著自己的班級學生到樹林子去撿木頭，回來打柈子燒。因而，我和孫老師，出來看房子也考慮這些因素。
房子，都是土草房。牆有幾種類型：有的是大楊木克的，就像我領著建的新村蓋的房子一樣，這種房子建的都比較早。第二種牆就是用木頭夾的，像夾杖子似的，這種牆，蓋的房子，相對晚一點。再一種牆，那就是用垡頭子砌的。對房子的蓋就是草了，但是草的，還分是苫的，還是披的。一樣還是苫的好。
我和孫老師看房子是十分認真，都是綜合考量。那是挨家看，先看地理位置，距離學校的距離，考慮挑水的遠近，再考慮交通的便利程度。這樣看好了，再看房子的外觀樣子，房子的高低，大小，窗戶門，窗戶的窗戶扇，窗戶扇是立著的對開，那個時候叫洋窗戶；窗戶扇是上下的，也不用折頁，靠木頭哈扒卡著，老百姓把這種開的稱為笨窗戶。誰都喜歡洋窗戶，而且最好的鑲玻璃的。那個時候蓋的房子，多半都是用塑料布蒙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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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塑料布蒙，已經是社會很大的進步了。在我小時候，我家在富錦，各家的窗戶都是用窗戶紙糊啊，糊，還分窮富呢。那是有錢的人家糊兩層，沒錢人家糊一層。
我們看完窗戶門，再看牆，看到底是什麼弄成的，是木頭的，是垡子砌的，還是大泥巴插的，是木頭的，再看看是克的，是夾的，蓋的年限，幾年了？最後再問人家賣不賣，要是賣，要多少錢。
我和孫老師來看房子，很多人，看我們來了，都和我們打招呼，他們都認識我們呀。這個問馬老師你來了，你看我家這個房子怎麼樣？你們二位要買，我就賣給你。那個說孫老師你們學校又要買房子了，你看我家這個房子有多好。
那一天，我和孫老師看房子，最大的收獲是，大家對我們太熱情，他們以為我們是財神爺來了，都紛紛張羅著要把房子賣給我們。我們看好老周家那一棟房子了，房子高大，窗戶是洋窗戶，還鑲玻璃了，人家要三千五。我說周師傅，少要點唄，周老大說，馬老師，你教我兒子周誌剛，我給你去二百，三千三，一把薅，你看我講究不講究？我聽了，覺得那房子是值那麼多錢。可惜隻能笑笑。我知道學校不能給那麼錢買房。我們還看了幾家房子，在當時看，是行的，可都是要的太貴了，都要兩千以上。
我和孫老師給人家說，回來給領導商量。等著我們回來後，趕快給校長彙報，事剛說一點，就給校長說笑了。
校長說，四千塊錢，就能蓋五十平方的磚瓦房了，牆是磚的，房蓋是白鐵皮的，窗戶門還都得鑲嵌上玻璃。說，馬老師，孫老師，我隻給你們倆一千塊錢。要是花多了，我就不管了，要麼你們自己拿。
第二天了，我們還接著看房。第二天看，沒買成，第三天還看，我和孫老師，還有孫老師媳婦，還有我媳婦，按著校長給得錢數，一千塊錢，按圖尋騎，也沒找到。最後找了一棟房，是兩家，東頭要八百，我說給六百，西頭要七百，我說給五百。講來講去，西頭李大楞少六百五不買。東頭姓吳，彆人都叫他二五，二五說，馬老師，我這頭，煙囪嘴是磚砌的，我怎麼也得多要五十。我一算，一共是一千三百五。我說好吧，我和孫老師回去，跟校長商量。
結果，我一說，校長說好，你倆去寫房契辦手續吧，可說明白，你們倆誰要哪頭自己商量。再一個，學校給你們買了，屋子需要修理，自己修，學校不管了。這錢花超標了。
我們倆都說中。我和孫老師出了校長辦公室，就開始商量屋子分配的事兒。孫老師說他想要東頭，我說我沒意見。我們說著，就來到了賣房子的家，跟東頭的二五和西頭的李大楞說了，學校同意買了，來寫房契吧，李二愣和二五一聽高興極了。
接下來就是著手修理屋子了。我和媳婦、孫老師夫婦一起動手，先把屋子裡破舊的東西清理出去。我發現這屋子雖然外表看著還行，但裡麵的牆皮都脫落了不少，窗戶也透風。我去集市上買了些釘子、木板等材料，準備先把牆皮補上，再加固一下窗戶。
修房子，我們自己修自己的。我給俺爹找來，開始維修了。我們修著，我說，孫老師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孫老師說，你是大姐夫，咱得好好教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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