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吃飯時,王總對陽光和吳總笑了笑說:“怎麼,兩位老總也一起體驗體驗民工食堂?”接著又笑起來:“算了,你們倆吃不了那個夥食,我還是請你們出去吃。”陽光不爽了,說:“咋的,還能吃死人?我就不信了。”
王總說:“大鍋菜,油水足不足先不說,味道太難吃了,比豬食強不到多少。”陽光生氣地對吳總說:“你怎麼樣?我要在這兒吃。”吳總不客氣地說:“我就是農村出來的,不就是大鍋菜麼,彆人能吃我為啥子不能吃?”陽光笑了:“好兄弟。”
王總叫來隔壁兩個技術人員,抓起一把飯菜票,遞給他們三個大搪瓷碗,叫幫忙打三個老總的飯。三大碗飯菜擺放在大桌上,王總用手把一疊圖紙往旁邊推推,招呼兩位老總吃飯。陽光挑了碗裝的最少的飯菜,另外兩碗都盛得滿滿的,三位老總互相看看,慢慢吃起來。
味道確實一般,肉片也不少,都是大肥肉片瘦少肥多的那種。陽光吃了兩口,就停下來看王總吃,王總也不在乎陽光的眼光,夾起肉片把瘦肉咬掉,把肥的扔到煙盒紙上。再看吳總,也像王總一樣把瘦肉吃了,肥肉放在桌麵上。一大碗飯菜隻吃了一半,陽光就實在吃不動了,他把碗和筷子擱一邊,端起紙杯茶慢慢喝著。
王總和吳總都沒吃完,碗裡剩下三分之一飯菜。王總用紙擦擦嘴,掏出煙扔給吳總一支,自己叼上一支點上,十分愜意的吞雲吐霧起來。一會兒,陽光問王總:“你們這幾天吃飯都這樣?”王總回答:“是啊,條件就這樣,中午飯對付一頓也無所謂,想吃好的晚上回家自己弄,在工地都是這樣。”
陽光頓了頓,繼續說:“我們這一千畝地的小區,有商場有學校、衛生院、遊泳館,分五期結束,根據資金情況,怎麼也要乾三年五年。你們天天吃飯都對付?再說,管理人員吃頓中午飯,早晚都在家裡吃,那些民工呢?又能去哪裡吃?”王總臉上有點掛不住了,表情複雜的看著陽光。
陽光口氣溫和下來,有點語重心長地說:“這些民工長年累月在工地上乾體力活,要掙錢養家無可奈何,營養不夠味道又差,吃不好怎麼有勁乾活?這樣,我們三個人都出去看看民工吃飯,他們手上的碗有沒有剩的。”
三位老總走到吃飯的民工群裡,坐的蹲的、有邊吃邊說的,有悶頭吃飯的,見他們走攏過來,都不再說話,邊往嘴裡扒飯邊觀察他們動靜。陽光微笑著挨個點頭,同時低頭看看他們碗裡飯盒裡的飯菜,不動聲色地說:“吃不吃的慣?”一個大膽的壯漢民工笑著說:“好吃不好吃都得吃,不然乾起活來要命呀。”
陽光走了一圈發現,這些民工的碗裡、飯盒裡肉片更少,基本是素和不要錢的湯。陽光讓王總把煙給麵前的農民發一圈抽,王總發完剩下的半包煙,有幾個民工也沒有。吳總又掏出自己的煙,發給幾個民工,民工們吃完的放下飯碗和飯盒,樂滋滋的抽起煙。沒吃完的緊扒拉兩口,接過煙也放下搪瓷碗,用手抹著嘴,也跟著舒服的抽起煙。
陽光很注意的來回踱步,挨個看看這些民工的碗和飯盒,都吃的乾乾淨淨。陽光歎口氣,對王總和吳總說:“我們回辦公室聊聊吧。”
三個人重新回到板房辦公室,陽光問王總:“負責食堂夥食的人是哪位?你把他叫來,我要跟他談談。”王總知道陽光有點不高興了,就試探地說:“陽總,哪有什麼食堂麼?就包工頭兩口子在辦公室後麵搭個大棚,壘起三口灶,兩口大鍋做飯弄菜。現在才開工,不到一百人開夥,沒辦法。稍等一下,估計這兩口子正在吃飯,過十分鐘我去叫他。”
陽光無聊的擺弄著桌麵上的筆,一字一句地說:“今天我要不來,還看不到吃飯的問題,中午夥食如此,晚飯管理人員都下班了,估計更差,咋得了?”坐在對麵的王總,臉色難看起來,吳總掏出煙扔給王總一支,兩個點上抽起來。
抽完煙,王總走出去找來包工頭,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臉色曬得黑黑的,穿件發黃的背心,胸脯很結實。王總對他介紹說:“這是我們公司陽總,問你什麼好好說,不準撒謊,實話實說。”老頭察覺不妙,戰戰兢兢朝陽光鞠了一躬,臉上堆滿笑。
陽光笑笑說:“師傅,不要害怕,就是隨便聊聊。你們每天幾個人做飯弄菜?將近上百人,一頓吃多少肉?多少菜?多少米?”包工頭一臉苦笑地訴起苦道:“每天就我和農村老婆子,兩個人做飯,很忙的。沒仔細算過,一天還是要吃掉幾十斤菜,十來斤肉,上百斤米。也掙不到幾個錢,老婆子在家裡也沒事,就喊來幫忙辦夥食,也弄不出啥好味道。”
陽光笑了說:“兩個人做近一百人的夥食,確實夠辛苦,你老婆你每月給開多少工錢?”包工頭馬上叫喚起來:“給我幫忙給啥工錢?給個鏟鏟兒,隻管飯管住沒有工錢,我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我的,老夫老妻還分啥你我?再說,也做不出好吃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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