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對很多情緒,知道有那回事兒,卻是一知半解。
就比如他說話,直白的過於直白,委婉的過於委婉,實話摻上假話就說不順,真心話想抒情也抒不好,就顯得彆扭,就容易重複,其實他重複的時候,更多時候是在組織語言。
這種情況,也幸虧何落不常與蟲交談,否則指定鬨矛盾。
也幸虧,今兒何落難得絮叨,對麵是他的雌父。
親雌父,聽他說什麼都不會生氣的雌父。
池安把石子圍著雌父的樹乾擺了一圈兒,一顆顆擺,白的挨著黑的,黑的挨著花的,倆圓的中間夾個方的……
開口時,用的卻是湖北方言,是學了幾個月普通話,已經能聽懂些字句的何落聽不懂的方言。
“雌父,何落今兒說的這些話,這些好,但凡以後我有一樣沒做到,您就來收我。”
“我的情況複雜,我在這裡跟您承諾一句,聽著有點虛,但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證明。”
“要是回家路上出事,我跟他一起死,絕不苟活。”
“要是隻我一個回家了,他跟不去,那他在蟲族找我,我在家裡等他,絕不再娶。”
說著說著,心窩子疼。
池安無奈的苦笑,他在家裡,都沒對著父母的墳頭說過話,今兒在這裡說的都是些什麼。
“雄主。”何落從兜裡掏出一坨皺巴巴的紙巾,撈過池安的手,幫他擦拭上麵的臟汙,“我雌父聽不懂。”
沒事,池安心想,他原本也聽不見,這個世界沒有鬼,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沒有了。
你說給雌父聽,是想求心安,讓記憶中那些血腥殘酷畫麵裡奄奄一息的雌父得到安息。
我說給雌父聽,是在自我警醒,其實人不是都有良心,人也有拋妻棄子的牲口,人也有日久情淡薄,對伴侶拳腳相加的畜生。
“回去嗎?”池安問,又看了眼那腐朽斷裂的,隻剩矮矮一截的木頭。
雌父,和母親。
一個成了木頭,一個成了土包,都矮矮的,不能說話,靜靜躺在天地間曬太陽,享受著風霜雨雪,等待著鳥雀歸巢。
“雄主。”何落幫他擦乾淨手,又把冰涼的手暖進口袋,“你雌父呢?沒聽你提過。”
“我雌父啊。”池安半擁著他,沿著小河往回走,“我雌父和你雌父一樣,在我夢裡住著。不過她喜歡安靜,不常露麵,要我求一求,才肯賞臉來看看我。”
何落偏頭來看他,把他手攥的更緊。
又走了好遠,才開口,“那你的雌父一定很放心你,你生長的很好,可能她更願意住在你雄父的夢裡,人對伴侶應該都很親近。”
池安很想謝謝這生疏的安慰,不過他笑笑,眼睛發酸,卻還是說了,“我雄父也在我夢裡住著呢,雙人間,寬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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