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織幽根本沒有意識到葉時安猜出她身份前說的那句話。
暗香繞息,草原芬芳。
耶律織幽來時換過衣物,統一著裝,但百密一疏,忽略了自己身上淡淡的香味。
那是西遼皇族耶律氏的宮廷禦用之香。
既是宮廷之用,葉時安是怎麼聞出來的?
說來也巧,葉時安院中,有一暖床侍女,正是出身西遼皇族,姓耶律,用的正是這種香。
“讓葉某猜猜,耶律公主,此番南下,潛匿身形,冒險進入中原,深入我大周腹地,可不是單純為了綁葉某,這般簡單吧。”葉時安抓準耶律織幽慌神的間隙,再次發動言語攻勢。
“那葉世子覺得,本宮因何而來?”耶律織幽收斂心神,嚴峻的看著葉時安。
耶律織幽雖有所防備,但仍跳入了葉時安的語言陷阱。
“讓我想想啊,西遼退守漠北草原多年,皇族驕奢淫逸,不思進取,內亂不斷,政權四分五裂,國事受權臣把持,聖旨出不了皇宮半步。”葉時安沉吟片刻後,聳聳肩答道,“當然,就算出了皇宮,也沒人聽,猶如廢紙。”
“你放屁!竟敢如此辱我大遼之主。爺爺我要宰了你!”
領頭的黑衣人,舉起手中長刀,作勢就要砍向葉時安。
葉時安不閃不避,笑著輕蔑的看著眼前這個無能狂怒的家夥。
隻有被戳到痛腳了,才會如此激動,怒不可遏。
“住手!不得無禮!”耶律織幽喝住了暴怒發難的手下,“這般衝動,成得了什麼大事。”
“主子,這小子,侮辱您和老主子呀。”領頭黑衣人持刀指著葉時安,悲嗆的看著耶律織幽說道,“您有大恩於我,豈可眼見您受辱。”
“小不忍則亂大謀,放下!”耶律織幽很冷靜,拍了拍黑衣人持刀的手臂,命令道,又看向葉時安,“葉世子見諒,手下人粗鄙無禮。”
將黑衣人推開後,又笑道,“還請繼續說下去。”
“這僅是其內。外有強敵環伺,東有宿敵北金完顏氏,北有元魏異軍突起,如旭日初升。南嘛,自有我葉氏,三十萬鐵騎枕戈待旦,麵北而向,虎視眈眈。”葉時安瞥了一眼退走的黑衣人,笑著看向耶律織幽,“葉某所言可對否?”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耶律織幽歎了口氣。
態度很明顯,默認了葉時安的說法,而這也是大周朝廷官員人儘皆知的信息。
而這也正是大周皇室,容忍鎮北王府存在的根本原因。
狡兔死,才會走狗烹。
飛鳥儘,才會良弓藏。
外患存在一日,女帝、太後、首輔皆不敢動葉家分毫。
養寇自重不過如此。
“你們,公主附庸,以及,你,耶律公主。”葉時安掃過身後十數位內力不俗的黑衣人,又看向耶律織幽,不慌不忙說道:
“來我大周,不是為了殺我,而是為了結盟求援的吧?這難道,就是堂堂一國公主的求人態度?下毒,使計,威脅,儘是些好手段呀。”
葉時安氣勢節節拔高,壓過耶律織幽與她身後烏泱泱一片給葉時安的威懾。
此刻的葉時安,在耶律織幽眼中,頗有幾分他爺爺鎮北王葉洛陳的影子了。
西遼內亂日久,不是什麼隱秘,結合葉時安知曉的內情,稍加推理,就能得出大概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