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口同聲,相同的話語,讓兩人都有些意外。
“哈哈哈,灑家不請自來,也算不速之客,客隨主便嘛,你先說。”
牛大春大笑,這個縣令確實很有意思,自己與他怎麼看都應算是水火不相容的兩麵,這從容的神情,首先就排除了他貪生畏死的可能,那麼……真相也就隻有一個了:將求於人,則先下之。
杜庭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沒事研究過此人事跡,雖做事魯莽,卻也行端影正,是個不錯的韭菜。
“然客隨主便,那兩位先請就坐,飲一杯熱茶,站著敘話,哪有如此待客之禮?”
兩個混江湖的家夥,也不搞那些虛的,聞言也就一屁股坐下了,端起茶杯一飲而儘,再直勾勾的盯著他,待他說個子醜寅卯。
杜庭軒嘴角動了動,牛嚼牡丹啊,可憐自己的極品霍山黃芽茶。
“兩位都是嫉惡如仇的江湖翹楚,牛壯士更是被巨額懸賞,此番,來縣衙指名要見鄙人,既不是為了這顆項上頭顱而來,那就是有所求了,正好,本縣也為一事為難,咱們就開門見山的談談,剛才所言交易之事。”
“敞亮!”
杜縣令坐下,給自己添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看了一眼安坐的楊巋,想了想,對牛大春直言:
“本縣要錢糧!”
“錢糧?”牛大春有點好奇,你不會以為灑家是來行賄的吧?
“很多很多錢糧!”
“哦……那你想要誰的錢糧?”
“誰有,本縣就要誰的!”
“那誰有那麼多錢糧,能滿足你的胃口?我嗎?”
“看起來你沒有,但他們有!”
杜庭軒露齒一笑,目光森森的看著於大爺附身的牛大春,伸手指了指門外,食指點了幾下,隨後糾正:“不僅僅要滿足鄙人的胃口,還要滿足上萬人的胃口。”
“胃口很大啊,不怕撐死?”
“巴蛇吞象,死不足惜。”
“你個一縣之長,看上什麼不能隨便拿?”
“鄙人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縣令,不是刀頭舔血的山匪,凡事要按規矩辦事,但巧了,你是匪,你不用!”
“真巧啊!”
“是的,但對你來說,有難度嗎?”
牛大春嘿嘿笑著,對著杜庭軒伸出一隻大手,掌心朝上,猛然翻轉。
“善!”
杜庭軒優雅舉杯,與牛大春隔空對飲,放下茶杯,這才笑道:“現在,可以談談你所說的交易了。”
牛大春摩挲著下巴的胡茬,眼神怪異的看著麵前雲淡風輕的縣令,這廝莫非還是個好人中的壞人?
“灑家上門,原本打算送你一場潑天富貴,來助你安置災民,度過這場雪災,再提一點點小請求,嘿嘿嘿……既然同出一轍,那灑家也就不繞彎子了?”
“當然,既然交易的前提達成,有話直說無妨。”
“那好,其一,隔壁那十幾個苦命女子,是這位楊少俠九死一生從匪窩救出來的,被擄女子的經曆你當有所耳聞,她們如今無家可歸,我等浪跡江湖,四海為家,你可能妥善安置?”
“原來如此,楊少俠肝膽過人,所行所為,不知令多少沽名釣譽之徒,還有麵目自稱俠字。本官替這些百姓,謝過少俠的救命之恩。”杜縣令起身衝楊巋拱手行禮。
“……”
楊巋手足無措還了一禮。
杜縣令眼含笑意,繼續道:“安置這些落難女子,對本縣來說,小事一樁,稍後書信一封,可安排進渭州的官府織坊自力更生,鄙人在那裡,還是有幾分薄麵的,當無人敢欺她們。”
牛大春豎了個大拇指,接著補充:“其二,按這張方子,幫灑家籌集些藥材。”
杜庭軒接過紙張,一目十行掃了一遍,思考片刻道:“除了兩三味藥材,安林縣都能找到,至於這龍涎香、石斛等,隻能著人去長安采買了,怕是要等待一段時間。”
“那卻無妨!”牛大春喜上眉梢,連連點頭,“這已經省卻了灑家天大功夫,長安啊,灑家也想去看看,可惜他現在不歡迎咱。”
杜庭軒笑而不語,至於收購藥材的錢財?藥房都是本縣的豪紳所開,借完錢糧再借點藥材很難嗎?
解鎖新技能的前置任務即將達成,心情大好的牛大春,已經開始在心中倒計時,自己神功大成的時刻了。
此刻他越看這縣令越是覺得有趣:“杜縣令,這交易你是見了灑家,臨時起意呢?還是在此之前就早有此算?”
“隻能說恰逢其會吧,”杜庭軒端著茶杯出神,聲音低沉:
“災民進城已經快一個月了,安林縣本就不大,應急儲備有限,到如今,縣衙府庫的存糧即將消耗殆儘,可向上發出的多封調糧信函卻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嗬嗬,本縣等得起,可城裡城外上萬張嘴等不起。”
“若無意外,還能撐多久?”
“三天?五天?十天?誰知道呢,缺衣少食的,每天都在死人,這不就給活人空出一口糧了嗎?”
“若沒有灑家意外到來?你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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