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死了……”
伴隨著吐穀渾人一陣接一陣的淒厲嘶吼,這消息也長翅膀一般,從王帳傳到內城,再飛快地傳到城外,金鼓齊鳴的戰場,也徹底沉寂下來。
看著台下那些仿佛被抽掉了脊骨的將士,牛大春確信此次算是找到正主了,沒有再出啥幺蛾子,心下頓時鬆了一口氣。
要再出來個三四五六七胞胎的哥哥弟弟啥的,那他可就要崩潰了。
這廝掀開手中頭顱上的麵甲,仔細再看了一眼,任務完成,可以打卡下班了。
隨手將這物件扔給了台下那些一臉悲戚的將士,拍了拍手中血水,便直接走下高台,就要向外行去。
擁擠在台下的士卒,隨著牛大春的身影逐步靠近,卻不自覺地讓開一條寬敞的通道,隨著他不緊不慢的前行,通道也在快速向前延伸。
沒有人敢對著他的背影動手……
戰場上橫七豎八殘破不堪的屍體,無不向他們訴說著,這個散發著滔天煞氣的男人,到底有多可怕。
刀槍不入,力大無窮,於萬軍叢中單人突陣,毫發無損地斬殺了四五百人,更是直達將台,將重重保護下的大王斃於掌下。
要知道,他可是一路從外麵殺進來的,在此之前,他又殺害了多少同胞勇士?
若是兩軍對陣,死傷這許多人,他們還能理解,也能接受,損失倒也不大,但讓一人割草一般殺出這般折損,那就太可怕了。
幸存的將領、部落頭人,更是心驚膽戰,若此人堅持要覆軍殺將,他們不知道這世間,還能有何人可以擋得住這魔鬼的追殺。
不少曾經直麵攻擊牛大春的吐穀渾士卒,此時卻再無拚死的士氣,看著從麵前走過的牛大春,更是恐懼地渾身發抖,站也站不穩。
更有不少人,卻是瘋了一般,又哭又笑,在人群中撞來撞去,好似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牛大春轉頭掃了一眼,那些被緊緊攔截在人牆通道外的瘋子,搖搖頭,心中毫無波瀾,被嚇崩潰的膽小鬼罷了,不值一提。
這一眼,卻讓那個方向,緊張到極點的幾名士卒,不自覺地噗通跪倒在地,抖若篩糠,蒼白如紙的臉上,在嚴寒中更是汗如雨下。
此時,城中不知何處,傳來了幾道胡笳和羌笛聲,有哀聲嘯吟,與風雪渾和,奪人心魄,可惜,它們此時不再活潑,因此,也就成了士卒們心頭的哀音。
思想的潰散正如軍隊的潰散一樣,重整旗鼓,不是一下子做得到的。
吐穀渾的士卒,似乎被牛大春那一擊,抽斷了所有的精氣神,此時就這麼渾渾噩噩地看著他,一路慢慢走出王帳,直到再也不可見。
……
左賢王身隕的將台下,一群明顯穿著打扮彆於普通士卒的頭人聚在一處,就連貼身護衛,都被安排在了幾十丈外。
“完了……一切都完了,吐穀渾完了……”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此時抱著左賢王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跪坐在地,愴然淚下,語氣中透出的絕望,令人汗毛倒豎。
“大王身死,令人深感痛心,但是……”
邊上另一部族首領,看著悲不自勝的眾人,稍稍抬高音量:“但是!當務之急並不是在此悲痛,而是該好好想想,王帳下的各個部落,以後該如何才能生存的問題!”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大王的仇,就不報了嗎?”
另一人騰地起身,怒斥道:“大王流下的血還未涼,你就迫不及待地要改換門閭嗎?”
“報仇?哈哈哈……那刺客牛大春,此刻就在那悅來客棧裡大吃大喝,去吧,你去殺了他!但凡你能提他頭顱來此,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們的王!”
“你……”
那頭人雙目噴火地看著他,握刀的手此刻青筋暴露,卻在那雙血紅的目光下,怎麼也拔不出一寸。
“你什麼你!我族中青壯此戰死傷了八百餘人,八百兒郎啊……我比你更想將他碎屍萬段,但有用嗎?那是白鹿天神降下的惡鬼,殺不死啊……”
“這世間可有殺不死之人?笑話!你是怕了吧?”
“怕!誰人不怕,你自城外而來,怕是瞎了吧,看不到遍地的屍骸嗎?”
“誰知道……”
“你找死……當真以為我掌中彎刀,砍不下你那顆鼴鼠腦袋?”
“被人殺破膽的懦夫,你想試試?”
“夠了!彆吵了!”
二人的爭吵,讓白發老人自悲痛中回神,一聲怒喝止住了兩人的劍拔弩張。
“大祭司恕罪!”
二人聞聲,趕緊低頭行禮,看得出,這白發老人,在王帳中威望不低。
“王已經死了,再吵已沒有任何意義!”
老人從地上起身,抬頭看向兩人,再逐一看向神色各異的其餘部族頭人,半晌,疲憊地閉上眼,艱澀道:
“年後,上報王庭……”
“……”
其餘頭人對視一眼,聽出了大祭司的話外之音,齊齊行禮,躬身道:“是!”
“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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