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呼嘯,群山銀裝素裹。
連綿的石林被染成白色,寒風吹拂,鹽沫般的雪屑飄灑而下,整座莊園仿佛籠罩在白霧中。
一隻鼠兔如精靈般在岩石縫隙間跳來跳去,一邊聳動著鼻子,搜尋被埋在雪下的植物種子,一邊警惕觀望四周。
忽然,它抬頭看向遠方,迅速鑽入身旁的石洞。
轟轟轟……
一道高大的身影,自遠方山梁上踏空而來,漣漪般炸開的空氣氣浪,在他腳下雖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咆哮,仍穩穩地撐住了這雙沉重大腳的踐踏,為其提供前進的動力。
“砰!”
高高凸起的岩石,被那隻大腳接觸借力的瞬間,便崩碎成了一片碎屑,伴著狂風卷起雪沫四散飛濺。
牛大春倒提著大刀,微眯著雙眼,就這麼裹著狂風在石林上空直線掠過,偶爾在山石上略微借力,下一刻便如離弦之箭般,飆射了出去。
奔騰縱躍,迅捷矯健,那龐大的體型以及手中沉重的關刀,於他而言,卻好似完全不受影響。
背後隱約閃現的血色虎影,隨著他的極速前行,身形也越來越清晰,隨著他心中殺戮欲望的逐漸提升,那雙半合的虎目也慢慢睜開了淩厲的眸子。
同一時間,石林環繞的莊園內。
自吐蕃行商歸來的竇五德,懷抱一名金發碧眼的波斯美人上下其手,嘴角含笑地看著對方曼妙的身軀,隨著他手中的動作逐漸酥軟無力,姣喘連連,那心迷神醉的目光,恨不能下一刻便將他一口吞下一般。
不過,他也知此時不是放浪形骸之時,正事要緊,隻能強壓下心中漪念,稍稍推開糾纏而來的玉臂,一口飲下送至唇邊的美酒,定了定神,仔細地在心中盤算著下方端坐的二十幾名賬房先生,剛剛核算出來的賬冊數據。
護衛隊統領美滋滋飲著壺中的美酒,在校場間來回踱步,不時拉出一人對練示範,給這群死板操練的漢子們,展示一番何為正確的廝殺招法,順便教兩手壓箱底的功夫。
他沒法心情不好,此番隨商隊行商西域吐蕃年餘,雖辛苦艱難,但想想接下來家主的豐厚打賞——那沉甸甸的真金白銀,縱是寒冬臘月,依然令他心頭熱血沸騰。
外圍站崗巡視的護衛,對管事們承諾的年底豐厚獎金,同樣難掩心頭火熱,乾勁十足地四方查看,防止不開眼的賊人趁機作祟,他們當然知道自己一行,到底押送了車的多少貴重貨物。
一護衛將手中酒囊放入懷中,借著酒勁壯起膽子,看向同行的同伴:“燕妮,待下發賞銀,我明日上門提親如何?”
前方行走的燕妮腳步頓了頓,斜眼一瞥:“你不怕我兄長了?”
護衛嘿嘿傻笑:“我今日便請人將他灌醉。”
“好說,贏過我手中長槍即可!”
燕妮轉身一笑,小麥色的臉龐英氣勃發,臉色卻微紅。
護衛頓時尷尬:“我……我打不過。”
燕妮立即臉黑,轉身扛槍就走。
護衛想了片刻才恍然大悟,連忙追了上去,準備狡辯。
“燕妮……”
“噓……”
不待他的解釋出口,大步前行的燕妮已然如臨大敵般停下腳步,持槍警戒,衝他使了個眼色輕聲道:
“彆做聲,仔細聽……”
護衛見此,神色嚴肅地輕輕摘下小盾,抽出長刀,側轉一步來到燕妮身邊,微微躬身護住她的後方,同時凝神掃視著身周的一切風吹草動。
“轟轟轟……”
耳中傳來一陣好似重錘擊鼓的巨響,也似陰雨天際的悶雷,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大。
二人對視一眼,三兩步便躍上旁邊高聳的山石,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定睛看去。
但見遠方天際上,有一道身影腳踏虛空,如履平地般直奔莊園而來,速度飛快,一步三五丈,隨著悶雷聲越來越大,那高大的身影,在二人眼中也越來越清晰,那人如同一頭下山掠食的饑餓獅虎,眼中散發的滔天殺氣,即便隔的老遠,仍令二人心頭駭然。
什麼狀況?
這般大的動靜,必然不止驚動了在外圍巡視的二人,早已令高處站崗了望的護衛驚醒,還未等二人回神,接二連三的刺耳鳴鏑尖嘯聲,劃破了安靜的莊園上空。
“敵襲!”
嘶心裂肺的示警聲未絕,二人耳中便傳來了幾道沉重銳器,刺破空氣阻隔所發出的尖嘯聲。
“嗖嗖嗖……”
但見六道烏黑反光的標槍,隨著空中奔跑的那人反手接連甩出,化為了六道閃電般的殘影,直撲剛自莊園內飛起,準備攔截來敵的十幾名高手,避無可避。
“當當當……”
“噗噗噗……啊……”
刹那間,狂風大作,半空中卷起一陣飛雪。
遠處觀望的二人頓時身體一僵,腦海中仍停留在那六道烏黑的閃電,勢如破竹地穿透阻攔它們去勢的兵器,穿透人體,帶起大蓬飛濺的血肉,狠狠地紮入前方堅硬的岩石上,炸裂崩碎的岩石上,六條嗡鳴顫抖不已的精鐵標槍,隻剩尺餘長的尾端,顯現在所有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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