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官辻村勳被謀殺的案件並沒有被大肆宣揚。
就像是那些被暗殺的處於風口浪尖上的人一樣,依照死者的身份,應該將這件事原原本本報道出來,然後在輿論的風潮下,將所有人洗刷一遍才肯罷休。
但在這次事件中,新聞上隻剩下提詞器的幾行濃縮而凝練的文字,緊接著出現在日常新聞裡主持人語調甜美而平常的幾句播報中。
“外交官辻村勳在家中被殺,凶手已落網。”
沒有工藤新一這個失蹤偵探的出現,也沒有嫌疑犯的基本姓名,這是為了保護所有卷入案件的人,由死者親子與凶手親女共同提出的請求。
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查證艱難,因此警方暫時按兵不動。
這或許是暫時,又或許是永久。
所以現在,他隻是一場案件的被害人,僅此而已。
作為已經完成所有學業與實習的司法修習生、一位實習法官,父親的死亡原因對辻村貴善的打擊很大。
他原本無從判斷這位凶手繼母所說的是真是假,但看著祖父失魂落魄的樣子,以他的職業素養,和實習時從旁聽法庭上看到的那麼一兩例咬牙切齒的凶手、和滿眼複雜的死者長輩……
他想他已經知道了真相。
在驗屍官完成基本檢查工作後,辻村貴善跟著祖父舉辦父親的葬禮。
雖然辻村勳死得不光不彩,所牽扯到的事情也令人厭惡,但屬於他的葬禮上,仍然來了很多人。
他們大多是政客,是這位外交官的熟人或下屬。
於是辻村貴善站在門口接待來往的客人,精準叫出每一位來客的名字,同他們強笑著寒暄。
身邊雇來幫忙的年輕姑娘儘職地為每位來客遞筆,請他們在花名冊上留下自己的姓名。
於是客人們魚貫而入,各自找到座位坐好,互相交流起來。
沒有人在葬禮上詢問辻村勳的死因,這些圓滑的家夥們都清醒得很。
在人家的葬禮上,打探他的死因多不禮貌?
不如多去找剛剛來到這裡的未來的幾位外交官候補聊聊。
篤——篤——篤——
隨著外交官辻村勳的落幕,曾經與他勾連的人們猢猻一樣散去,去尋找新的上級,投靠新的派係。
會場上,僧人穿著布衣敲著木魚低聲誦經,身後蒲團上西裝革履的昔日同僚則低頭盤算著未來。
而在悼念儀式即將結束,陌生而熟悉的客人們逐漸退場的時候,終於有兩人姍姍來遲。
為首的向坐在台前翻著花名冊的年輕姑娘交流了幾句,在她翻開的花名冊上,留下一個名字。
身後的年輕人一手攬著個盒子,另一隻手接來筆,緊跟著在花名冊上簽上另一個名字。
記錄花名冊的小姑娘把本子調轉,看著花名冊上的兩個名字,又抬頭去看進了場的人,擰著眉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奇怪,看起來明明是母子……”
“貴善先生為什麼會囑咐我,把桂木女……桂木先生放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