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筱亭一走，周瑩的眼角微微紅了，沒了剛剛的氣焰，有些哽咽道：
“我一開始想都沒想到是她，你知道伐？大姐頭，這人多少奇怪了。”
俞季陽自然是知道的，想開口安撫兩句，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這時一直擔心俞季陽的唐一諾見劉筱亭跑開了便慢慢地挪了過來，小聲問了句“沒事吧”，俞季陽搖了搖頭，隻是靜靜地與她一道聽著周瑩的哭訴。
“我們一開始都對她很好的，去小賣部買東西、去打水的時候、吃飯的時候都會叫上她的，但是……這人多少假了，講話嗲嗲的，也不知道裝給誰看，尤其有男同學在的時候。”周瑩見唐一諾聚了過來，講得更加繪聲繪色了，“那天軍訓完每個人都自己搬凳子去操場看電影，她和那個林俊傑兩個人……歐呦！講得那個惡心了……‘我實在搬不動，你能不能幫幫我呀’，媽呀……‘人家太累了，這麼遠搬過去，你幫幫我呢’、‘你好厲害哦，謝謝哦’……媽呀！我是吃不消的！”
周瑩模仿劉筱亭的那個語氣和扭捏作態的表情實在太像，惹得眼前三個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每次她自己的櫃子裡拿東西都要偷偷摸摸的，東看看，西看看，還當是有什麼寶貝，沒想到這些寶貝全部偷來的。”周瑩說到這收起了笑意，滿臉的嚴肅。
一旁的付湘湘“是呢，是呢”地跟腔，也露出了一臉嫌棄和厭惡，而唐一諾對此隻是笑笑，沒什麼太大的感觸，倒是周瑩接下來的話讓她驚掉了下巴，久久不能回神。
“這人……連個衛生巾也不知道要買，還要偷，和湘湘的牌子一模一樣就算了，她那個櫃子裡剩下的半包裡剛好有兩三張，湘湘說找不到的其中一包裡就是開了封的，差不多就是剛剛好兩三張。”周瑩說起這事來，豎起個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陽台沿上，像是劃著重點，“我咋曉得的？就是昨天我進廁所一不小心看到劉筱亭不是在換衛生巾嘛？結果她用的不是衛生巾，而是在拿衛生間裡的草紙簍裡的草紙……拿草紙墊在內褲上！我嚇了一大跳，這天下是少有的，我這才發現這人有問題。”
“不會吧？”唐一諾一雙大眼本來就大，這一嚇感受兩個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
“是呢，沒騙你，這人奇怪伐？衛生巾不用，用紙巾當衛生巾在那裡墊。”周瑩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比劃了一下，“至少有那麼厚一疊，墊在她那個內褲裡，我看到後馬上走開了……這人太……連門也不關……這……這場麵太嚇人了，噩夢都要做好幾天。”
“昨天晚上她磨磨唧唧一直不睡覺，在廁所弄半天，周瑩就懷疑了，因為我無意間瞄到過她櫃子裡有衛生巾的話，結果又不用。”付湘湘不太說話的人都多說了幾句，解釋道，“我們兩個人一討論，發現不對，這人太奇怪了，就去翻她櫃子了。”
“大姐頭，翻人櫃子是不對，我也知道，主要是這人……絕對是精神有點問題，要麼就是個石骨頭（小偷），她不敢拿出來用呢，才用草紙，肯定是的！”周瑩義憤填膺，覺得替自己和室友們不值，“大姐頭，你們初中的時候，劉筱亭以前也這樣嗎？”
三個漂亮的腦袋一並轉向了俞季陽的方向。
“有過一次，班裡有人丟了錢，是多少我有點忘了，好像是五十幾塊，後來在她書包裡被班主任查到了。”俞季陽記憶有些模糊了，隻大概記得有那麼個事，“這種事也很難說，人家說是她自己的錢，你又能怎麼辦呢。”
俞季陽隻記得丟錢的那人是肖寒，當時班主任把每個人的書包都搜了一遍，最後在劉筱亭的書包裡搜到了，細節上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反正不管是不是她，以後你們吃一塹，長一智，為了避免這種事，最好把櫃子鎖起來，財不外露，避著點好了。”俞季陽並不打算說太多，話音一轉，就收了尾，“趕緊進去休息休息吧，看著你們兩個好像也有點累了。”
“是累的，被這人搞得我自己神經都不正常了，這兩天覺也沒好好睡。”
周瑩吐槽著，付湘湘一昧地跟腔說著“是呢，是呢”，唐一諾也是個會哄人的，連忙開玩笑補了句，“眼都紅了，像個小可憐。”
幾個人“哈哈”一笑，氣氛也好了很多。
“我們兩個人剛剛是眯過的，你們兩個快去眯一會，彆到時候下午上課沒精神了。”俞季陽說完拉著唐一諾進了廁所，和對麵的兩個人客套了幾句，讓她們趕緊回教室休息。
進了廁所，唐一諾總覺得沒那麼簡單，就小聲了問了句，“大姐頭，那個劉筱亭真的偷東西，人品有問題？”
俞季陽朝廁所門口看了兩眼，對著唐一諾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又補了句，“待會再說”，直到上完廁所，拉著唐一諾下樓去了教學樓前一塊陰涼的空地坐下，俞季陽才道出劉筱亭的身世。
劉筱亭家住在俞季陽家後邊，隻隔了兩條巷子，她爸爸是d鎮首富趙康家廠裡的員工，前兩年不幸被機器壓到了腿，癱在了床上，現在主要來源收入都是她媽媽，她媽媽是個普通員工，工資並不高，家裡是低保戶，俞季陽在前世見過她在辦公室向張果老申請貧困生補助。
“啊？不可能吧，她身上穿得都比你身上的要貴。”唐一諾驚訝道，她是沒看出來劉筱亭家有多窮。
“越窮可能越想過更好的生活吧……我一開始也挺同情她的，後來……”
初中三年俞季陽沒怎麼和劉筱亭接觸，其實並不大了解，對於她的家庭，也是那天路過她家那條巷子才發現的，她媽媽經常來俞季陽家門口的河埠頭洗衣服，碰上時總會禮貌地叫兩聲，一來兩往就知道了。
其他的事都是聽班裡的人說的，尤其是肖寒和朱紅霞很八卦，經常會談起她，俞季陽才會知道一些，她隻聽說她有過很多男朋友，確實也經常能看到她將男友們的名字用小刀刻在自己的手背上來表達自己對男友們的“真情”，等沒過幾日她手上那些鮮紅的傷口結了痂，那名字在手背上就顯得更明顯了。
“啊？這人太嚇人吧，她自虐啊？”
“我也不太理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心理真的有問題……聽肖寒說，有一天她被四五個男生輪奸了，她……”
“什麼！”
唐一諾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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