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手術一直從下午的三點到晚上的八點都還沒有結束。
送來的飯菜都已經冷掉了,也沒有人看過一眼。
景恩急得眼淚都出來了,“阿舟,手術之前阿廷怎麼說,會不會有危險,為什麼那麼久還沒有結束。”
彆人都是坐著的,而容嶼從紀寧鳶進手術室以後站到現在。
紀承舟一手摟著妻子陸南嬰,另一隻手掌安撫著母親的後背。
“媽,您和舅媽,我嶽母和溫姨都求了平安符給鳶鳶,一定會沒事的。”
“阿廷說過,這次的手術結束後,鳶鳶就不用再繼續做手術了,我們再等等。”
“鳶鳶從小就懂事,她不會舍得讓我們著急太久的,而且,她放不下阿嶼。”
容嶼在心裡默數著時間,再有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手術沒有結束,他拚了命都要闖進去,他的乖寶一個人會害怕的。
隻是,容嶼沒有這個機會。
二十分鐘後,手術燈熄滅,孱弱的女孩臉色蒼白,臉上依舊戴著淺綠色的呼吸麵罩。
嬌小的身軀顯得病床格外大,容嶼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推著他的鳶鳶往病房裡去,絲毫沒有理會後麵的人在說些什麼。
“乖寶,是不是不喜歡住在醫院,再過幾天,我們回家睡好不好。”
與梵音大師約定的時間一到,容嶼淩晨的時候出現在顧廷的院長辦公室前。
“沒看現在幾點?”
顧廷捏了捏酸痛的眉心,十二點了他不睡他還要陪老婆睡呢。
“媽睡了嗎,我找…”
“你都幾歲了還找你媽,你媽是我的,沒有大事就趕緊滾。”
休息室的門被拉開,容韻一身睡衣,頭發散在肩膀上,是準備要睡覺的模樣。
“怎麼了阿嶼?”
“老婆,他二十七了,不是七歲,不要慣著他。”
媽的,他忙活了一個月,好不容易鳶鳶的情況穩定了,他不用在半夜起床,想抱著老婆早點睡覺。
又被這個臭小子攪和了。
怎麼比十七歲的顧染還粘人。
“媽,我要去一趟禪心寺,您幫我守著。”
顧廷心裡憋著一口氣,但又沒辦法怎麼樣。
容韻點頭進休息室換了衣服,“你快去吧,鳶鳶有我跟你爸在,不用擔心。”
容嶼往後退了兩步,俯身九十度,對著父母彎腰,“謝謝爸媽。”
在容嶼轉身離開之時,容韻眼淚滑落下來。
顧廷歎了口氣,親吻著她的眼睛,“他很快就苦儘甘來了。”
“韻兒,你都沒有為我哭過那麼多次,再哭,我就要忍不住把臭小子拖出去揍一頓了。”
容韻擦乾眼淚瞪了他一眼,“沒有嗎?要不要翻一翻二十七年前的舊賬。”
顧廷往自己嘴巴上打了一下,摟著容韻的肩膀往樓上走去。
“老婆,是我的錯,我自打嘴巴,翻篇了都。”
容嶼獨自開著車到禪心寺的山腳下。
跟七天前一樣,他一身黑衣。
這次,他手裡拿著一束紫色的鳶尾花,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去。
到禪心寺門前的時候,還是深夜,容嶼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著手裡桌麵上紀寧鳶親他的照片。
“乖寶,禪心寺的日出很美,等你睡醒了,我們一起來看好不好。”
“我不看,我等乖寶陪我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