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一停,又是連著幾日豔陽天,對長久處在陰雨時節的人們來說頗有時雨滌舊,萬物從新之感,溫府的人也不例外,尤其是在府中家主的病有好轉的趨勢的情況下,這種感覺尤勝。
若說沒有這種感覺的,整個府中除了司央再找不出第二個人。
當年純狐憐身死,溫長郢曾承諾屍骨不入溫氏,與純狐憐合棺同衾,是以司央在接到消息後適才來了溫府,為的就是收屍,不料一連過去數日,那人反倒漸漸有所好轉,讓他大為惱火,若非蘇清絕未痊愈,他一早就離開了此地。
而經數日的修養,她如今已經大好,也頗為珍惜這些閒暇的時日,讓她能好好捋一捋當前的局勢。
一牆之隔,隔的是恩怨紛爭,天下大事,自神域秘境之後,商氏舊事重提,皇族蕭氏已成眾矢之的,麵對仙門妖宗的施壓,蕭氏昭告天下會徹查此事,但鑒於鴻都一亂過去千年之久,徹查不易,還需一些時日,爾後就是蕭薑兩族的聯姻。
另一方,十法界的那縷神念依舊下落不明,魔族這個甕便少了用武之地,如此需得另想他法。
這日,金鬱琉出了門,一人一龍臨窗而坐,一直未照麵的司央出現在了院中。
蘇清絕醒來也有半個多月了,還是頭一次見到他,不得不說這副軀殼著實賞心悅目。
九蜃遠遠就感受到了來人的氣息,他朝嘴裡扔塊蜜餞,恨恨道:“你這師兄脾氣委實大,我不就是讓他去認個爹,以後就留在這裡,他倒好,至今未給我好臉色!”
蘇清絕回頭看他:“你想留在府上混吃混喝拉著他做甚?”
九蜃轉頭看她一眼:“怎麼,你重塑出真身,可是把好不容易修出的心竅給弄沒了?你當真不知我的用意?”
蘇清絕自然知曉,直白道:“我說的話是師兄所想,你未告知他原由,在他眼裡可不就是這樣?”
九蜃白了她一眼:“那要我說以後的事你管不了,你跟著怕是會死,會礙事,你乖乖留在這兒便是最大的助力就行了?”
意思是這個意思,但這話從它口中說出來不太中聽,又如何勸得了人?蘇清絕道:“說是一回事,聽是一回事,照著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先不論他會不會聽,你規勸在先,這言辭間可能挑些中聽的話講?”
“本尊說話就這樣,愛聽不聽。”九蜃斜睨她一眼:“不過這等為人著想的話能從你嘴裡說出來,乾坤可是倒轉了?”
蘇清絕醒後,與這條龍言談間沒少夾槍帶棒,她知它嘴巴臭,心地卻是不壞,也就未上過心,但旁人卻是不知,也罷,世人若都聽勸,那才是稀奇。
“你說話不中聽就少說幾句。”
“你這話更是不中聽,便閉一閉吧。”
九蜃輕哼一聲,為堵住她的嘴似的將身前的蜜餞通通砸了過去。
蘇清絕抬袖一揮,蜜餞轉了方向,落在了剛跨進屋子的人身前。
“九蜃請師兄吃蜜餞。”
多管閒事,九蜃龍眼一翻,趴在案上不再理會。
近日兩人置的氣還未消,此舉無疑是想緩和一下關係,司央本不大樂意接,無奈扔地上還得清理一番,隻得儘數接過,走到榻前又放回了案上。
“你身體恢複得如何了?”
司央與溫氏關係微妙,加上心頭大患未除,蘇清絕也不想再在此地叨擾,一麵把桌上的蜜餞推到九蜃身邊,一麵接話道:“已經差不多了,明天動身前往鴻都。”
九蜃目露不悅,龍尾一掃,將周身的蜜餞掃至一邊,眼看有兩塊要落在地上,司央抬手一接,也未多說,在一邊落了座,道:“我以為你會去魔族。”
蘇清絕的確想回魔族看一看,閬苑城一事,自己金蟬脫殼,不想舍去的軀殼被金鬱琉找了回來,麵目全非的模樣饒是自己見了都覺得嚇人,何況是他?
可他留下了本源之體,將自己托付出去後再未露過一次麵,如此反常,叫人不安,但自己卻不能不管不顧的去魔族。
“戲台子既然搭了,還是要唱下去的,他什麼時候假意追蹤到我的蹤跡,我便隨他回去。”
戲台之上各司其職,蘇清絕本該留在魔族與傾九淵修複陣法,揪出幕後之人,金鬱琉一行則負責調和仙門妖宗與魔族的乾係,可如今她不在,傾九淵便也失了聯係。
司央見過此人,也知蘇清絕在他心中的分量,而在不知生死下,以他的脾性,不會一連數日忍著不來一看。
“近日他鬨出了不少動靜,該是快了。”
蘇清絕點了點頭,道:“這些日子鬱琉在,我也不好問你們複原星圖與開啟星盤的事兒。”
“無法”九蜃抬首接話:“星圖就是四明之境的星盤,四明之境又是以他的神骨血肉立境,唯有他能複原和開啟。”
如此,他若想活命,便不能去複原和開啟星盤,可威脅四明之境的十方封印未破,十法界的陰謀也未傳去神域,他又如何會放棄?
蘇清絕沉吟片刻:“我想知道一事,你們務必坦言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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