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沫下意識向後挪動著身子,卻被冷華用一隻手按住肩膀。
少年的臉上帶著足夠欺騙性的笑,“蘇小姐,怎麼這麼急著走?”
冷華薄荷般的聲音傳進蘇以沫耳中,令她整個人身體一顫。
她聲音有些語無倫次,哪怕是知道這一世從不曾見過眼前幾人,但依舊是不敢抬眸直視。
蘇以沫顫抖著聲音,垂眸,掩飾著眼中畏懼與心虛:“我,我沒有隻是,隻是家中長輩若是知道我還不曾回家定會擔憂,我隻是不想”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家裡哪裡會有人會關心她,關心她的人已經不在了,現在丞相府中的人,隻怕都已經她已經是殘花敗柳,開始謀劃下一步計劃了吧。
想到這裡,她很快又低下頭。
她很害怕淩陌塵,同樣也害怕冷霜和冷華這一對姐弟。
而且這時,蘇以沫不知道自己如果說了實話。
說是蘇妙音把自己賣了,眼前那個男人會不會相信自己。
“胡說。”
淩陌塵冷喝怒罵,說道:“此處雖是市井,但任任何京中之人皆知此地附近乃是煙柳之地,怎會有其他商鋪,再則說如同你們這般世家小姐大可以同店家說一聲便可先取回家再命人送錢。何況,你還是丞相府嫡親小姐。”
昨日他領旨今日回京,這件事在京城中已經不是什麼秘密,而這一次回京,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看一看著相府大小姐。
畢竟這是宮裡那位給他安排的喜事啊——
但是淩陌塵沒想到會在這遇到,或者說,在青樓,誰知是不是有人安排了一個假身份的女子誆騙自己。
這京城內,想他死的可不少!
淩陌塵壓低聲音,語氣淡漠:“老實說了,留你一命。”
蘇以沫頓時慌了神:“我,我當真是丞相府家女兒,我怎敢在這時欺騙大人我確是誤入這煙花之地,受人蒙騙,我是好人家的女兒。”
淩陌塵眯著雙眸看著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將自己縮縮成小小一團的人。
竟然有一瞬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這人若當真是有心之人送來的奸細,那也真是蠢得可以!
“冷華,把人處理了。”
他的話幾乎是給蘇以沫判下了死刑。
“果然,又是一個找死的!”剛才還對她有著笑臉的冷華,一把將人提著脖子拎起,扔到青樓老鴇手中。
“聽見了麼?我們家大人說了,處理乾淨。”
那老鴇哪敢多說,但是這,這真的是相府大小姐啊,她她究竟要不要讓人知會一下相爺,但,如果現在不照做,死的會不會加上她一個啊?
被提起的那一刻,喉嚨仿佛被人扼住,突如其來的恐懼感不自覺地令人清醒,蘇以沫慌了神,拚命想要掙脫:“淩督統饒命!”
“哦?我記得剛剛你還叫我大人?怎麼記起你主子派你來試探我的事了?”淩陌塵居高臨下,仿佛眼前這人不過是一根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蟻。
冷笑著。
說話間,他隨意地用指腹摩擦著一塊玉佩。
“我的玉佩”蘇以沫看清,下意識便要去搶。
“嗯?你也認識?”
隻是不輕不重的幾個字,令她訕訕地縮回手臂,蘇以沫隻覺得如果自己當真去搶或是繼續說些什麼,隻怕會比原本要發生的一切更淒慘幾分吧。
“這玉佩是我娘親留給我的,也是一位長得很美的姨娘送給娘親”
“你母親麼?”淩陌塵言語間透露著質疑,與不信任。
“既然丞相夫人的話,那許也並非普通身份之人,為何會讓你在家中受這般對待,或是你為何不去尋那人。”
蘇以沫緊緊抿住嘴巴,沒有出聲。
她知道那個姨娘是誰,是皇帝最寵愛的貴妃,但是知道又有什麼用?
那個姨娘在她娘親死後,沒過兩年便也香消玉殞,而且宮中給出的答案竟然僅僅是病重,藥石無醫。
她明明記得在那姨娘死之前的幾日,她還入宮見到過,身體雖然不見母親還活著時那般硬朗,但也是健康的。
姨娘和娘親都是被她那個作為丞相的父親和三皇子用計害死的!
蘇以沫將頭埋得更低了幾分。“我找不到那個人了。”
“嗯?”淩陌塵抬眸,冷漠的眼神中有了一絲情緒。
他看著眼前的女孩,仿佛想要將人剝開,從其中找到什麼。
當她以為自己真的要難逃一死時,馬車上淩陌塵走了下來,淡淡靠近便讓蘇以沫寒意刺骨,每一根汗毛仿佛都顫顫束起一般。
“怎麼,蘇以沫小姐竟這般怕我?”
淩陌塵是一個笑起來時極為俊美的人,但通常能看見他笑容的人,不是死人,便是將死之人。
“不敢。我,我性子並不討喜,又知督統大人你喜靜,更欽佩有才情之人,定當不喜我這般連一句討好話語都不會說的人。再則您是高高在上的東廠督統,聖上麵前的紅人,如我父親那般都不敢與您攀談,我唯恐被人聽去了閒話,毀了大人您清譽。”
淩陌塵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情,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冷華江蘇以沫鬆開。
“胡說,誰人不知我這人最喜熱鬨就像今天,我可以去聽人被折磨到驚恐甚至是撕心裂肺與我求饒的聲音,那用小刀將肉片一片片閣下。薄如蟬翼,婉如肉燕,藝術品一般,甚是美好。”
“”
蘇以沫僅存的理智已經混亂得變成一團漿糊,依稀間拚湊出現一組字詞——惡魔!
見她麵露潮紅,薄唇一張一合炙熱喘息,雙眸無神地望著淩陌塵的方向,用手支撐著身體,[幫我]淩陌塵抬手抬了一下蘇以沫的額頭,留下一記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