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潘閬為人疏狂放蕩,一生頗富傳奇色彩。早年在汴京講堂巷開藥鋪。太平興國七年(982),盧多遜為相時圖謀立秦王趙廷美為帝,潘閬參預其謀。後盧多遜和秦王事敗,潘閬受株連而遭追捕。潘閬假扮僧人來到風景如畫的杭州西湖,在一座小廟中暫且安身。之所以選擇小廟,是因為大廟諸如靈隱寺香火鼎盛,達官貴族乃至皇親國戚經常到靈隱寺上香拜佛,不利於隱藏身份。外麵的風聲不那麼緊了,潘閬就曬了一首詩,這首詩徹底打破了小廟的平靜。全體和尚集體告狀,要求方丈把他逐出山門,淨化空氣以正視聽。
潘閬寫的什麼詩呢?其中兩句這樣寫道:
“散拽禪師來蹴踘,
亂拖遊女上秋千”。
這首詩的畫麵感很強,春天裡那個百花香,浪裡個浪裡個浪裡個浪,拉著和尚們一起踢足球,然後把正在遊春的小姑娘們拖到秋千上推高高。牆裡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內笑。寫了就寫了,潘閬卻把這首詩曬在了和尚們每天做功課的鐘樓上,想不看都不行。和尚們看後是抗議抗議嚴重抗議,要求把潘閬這個害群之馬清除出和尚隊伍。
方丈從善如流給潘閬下了最後通牒,要求他立即帶上隨身物品離開小廟。潘閬帶著輕狂嘴賤的本性回到家鄉。
那時候宋真宗剛剛繼位,新君即位自然是仁治天下,潘閬被安排到地方部隊做文職工作。潘閬寫詩表示感謝:
微軀不殺謝天恩,
容養疏慵世未聞。
昔日已為閒助教,
今朝又作散參軍。
高吟瘦馬衝殘雪,
遠看孤鴻入斷雲。
到任也應無彆事,
願將清俸買香焚。
潘閬的詩寫得不錯,宋真宗竟然沒有殺他。
張洎(934997年),字師黯,一字偕仁,滁州全椒(今安徽全椒草庵沿河村)人。
張洎考上南唐公務員的時候,張佖已經在領導崗位身居要職。新人拜帖時,張洎稱張佖叔公,叔公也就是爺爺。
張佖對這位來自故鄉的孫子很關注,很快,這份關注督促張洎獲得了長足的進步,被任命為辦公室副主任。從無到有,從零到一,從寂寂無名到萬人矚目。量變的結果是質變,張洎和張佖的關係發生了變化,和同事說起張佖,張洎說那是俺叔。去掉一個公字,張洎由孫子變成了侄兒,張洎心裡話:我家的叔叔數不清,張佖我有點認不清。
張洎做了處長後,又說和張佖隻是同學。地位變了,輩分也變了,張佖自然不敢以爺爺和叔叔自居。
張洎博覽群書見多識廣善於總結長於歸納,公文和散文、詞賦寫得一樣漂亮。
南唐歸降已經進入到日程細節的進程之中,他還在後主李煜身邊創作十篇詩作,內容多是對動蕩不安的現實以及不可預知的未來的憂懼,對宋太祖強勢的畏懼。
愛上一個人戀上一座城,張洎卻是仇恨一個人拉黑一座城,他在詩裡吐槽開封一年刮兩次風,一次就要刮半年,風刮起來是黃沙蕩蕩遮天蔽日。吃饃饃不熟因為裡邊全是沙子,喝水水不開裡麵是半碗沙子。
張洎和陳喬是李煜的左臂右膀正副宰相,北宋的軍隊來到金陵,張洎和陳喬向李煜遞交血書:生是南唐人死是南唐鬼,誓與後主、南唐共存亡。
最後時刻,陳喬揮劍自刎。李煜嚇壞了,他一把抓住陳喬的手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愛卿和我一起去開封吧。
陳喬像影視中的英雄一樣堅持把話說完:我死了方可保證陛下無事,若北宋怪罪下來,陛下就說是我負隅頑抗堅決不投降,多大的鍋我老陳一個人背,但求後主無恙。
陳喬無比忠誠和眷戀地看了李煜一眼,又無比艱難地轉頭看著張洎,心裡是沒有說出口的台詞:說好的執子之手與子同死呢?怎麼變卦了?
張洎低著頭不敢看陳喬,陳喬一會兒溘然長逝。李煜知道他們的約定,問張洎:你是和陳喬一路同行還是另有打算?
張洎說如果我死了,陛下到了開封誰站出來替你說話?舍我其誰!
李煜和張洎隨著凱旋的大軍來到開封,宋太祖狠狠批評李煜磨磨蹭蹭不接受曆史和命運的安排,封他為違命侯。
又斥責張洎認不清形勢看不清方向,慫恿挑唆李煜頑抗到底,說著把一個蠟丸擲到張洎身邊。張洎打開一看是自己在宮裡寫給守城將士的慰問信,信中號召全軍將士堅持到底,與南唐共存亡。
鐵證如山,張洎也不想否認,他象當年蒯通回答漢高祖劉邦時的提問一樣對宋太祖說:“各為其主,今能一死,儘為臣之份了。而且我當時隻知有國主,不知有陛下。如果你養一條狗,不是為了給你看家護院,要它何用?如果我連一條狗的忠誠都沒有,那我還是個人嗎?
宋太祖一聽樂了,其實沒有哪個皇帝喜歡那些沒有原則沒有底線的奸臣,像這樣忠於主人為國儘忠的忠臣其實很讓人佩服。不過他沒看出張洎不過是在表演,他對李煜根本就沒有那樣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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