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貪婪地吸著煙,有意地露出枯瘦的手臂,亮出手腕上一支玉圈。
“玩玉的?”曹平輕聲問他。
“嗯,你玩什麼?”
“專做古董,文物字畫。”曹平發現周圍的人表麵上無動於衷,暗地裡卻在關注他的談話,於是有意提高了聲音:“不久前,”他伸出左手,得意地炫耀戴在中指上嵌著綠寶石的大戒子:“撈了一把,我一張前清的單條,老板就給了這個數……”他向孫雲良伸出四個指頭:“我這位老板闊氣得很!這次又來了,指明要古玩字畫。諸位要有的話,我可以引薦。成了嘛,我分個兩成,行不?”
孫雲良默默審視著曹平,圓圓的小眼睛不住地眨著,他幾口吸完煙,正想說什麼,突然看見出現在樓梯口的黃穀,張開的嘴頓時又合上了,眼裡立即閃出又驚又喜又恨的神色。
曹平從楚辭提供的照片認出來人是黃穀,他掏出一支煙,對著黃穀按動了打火機。當他發現黃穀身後的楚辭,著實吃了一驚。他一時說不清是驚訝還是困惑。楚辭冒著生命危險去精神病院,他就對楚辭產生了很深地敬意。曹平感到擔心地是,楚辭不是探員,不懂偵察與反偵察的手段,他這樣近距離地跟蹤黃穀,一旦打草驚蛇,既乾撓了辦案,又會危及他的生命安全。
楚辭沒有發現曹平,倒是看見了鮑甫。他走上前去在鮑甫身邊坐下,略與鮑甫寒暄幾句,就對周圍的茶客有了興趣,悄悄用像機捕捉引發他興趣的對象。
曹平猜不透楚辭為何與老人這麼熟悉,他們來此何故?
孫雲良悄悄離開座位,溜進設在茶櫃旁的雅間。
黃穀見沒人注意,立即跟了進去。
曹平趕緊走到櫃台,掌櫃的領他進入緊挨著雅間的庫房。
張經理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折好報紙,望了一眼仍在偷偷拍照的楚辭,起身離開了茶樓。
孫雲良掩好門,悻悻然對黃穀說:“你這麼快又來了,賺了不少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黃穀不明白孫雲良的怨從何來。
“我敢有什麼意思……一張道光年間的單條,有人在本地就賣了四萬,我四張明朝的條幅,你才給了三萬。心,也太狠了吧?”
黃穀臉色一沉,正欲發作,但他很快又控製住自己,從包裡取出一疊錢,扔給孫雲良。
孫雲良喜出望外,收起錢討好地問黃穀:“你這回來,要什麼?”
“先彆談這個。我問你,老頭子怎麼樣?”
“哼,胃口越來越大了!”
“彆得罪了他。砸了飯碗事小,事搞大了你腦袋都保不住!”
“我哪兒敢嗬!經理說老頭子六十大壽快到了,看中我一幅字畫,這不是活搶人嘛!”
“算了,彆再哭窮,我還不知道你?老頭子要不睜支眼閉支眼,你這買賣還做得下去!哎,對了,記得你說過,你手裡有顆珠子?”
“沒那回事!”孫雲良介意了,矢口否認。
“你彆瞞我,我出錢買!”
“出多少?”孫雲良眯縫上眼睛。
“真是我要的,給你五萬!”
孫雲良心頭一驚,雖說自己不知手中的珠子為何物,但一向以吝嗇出名的黃穀,今天出的價如此之高,說明珠子是貴重的罕見之物。他臉上毫無表情地說道:“珠子不在我手裡,改天再說吧。”
“孫雲良,彆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告訴你,珠子一共有四顆。明天晚上在你家一手交錢一手取貨!”
“四顆?”孫雲良半是驚訝半是興奮。
“記住,明天晚上!”黃穀說罷,揚長而去。
孫雲良呐呐念叨著:“四顆?四顆!四顆……”他推開雅間的門走了出去。在經過曹平身邊時,他俯下身對曹平耳語道:“明天這個時候在這兒等我,不見不散!”
曹平應了一聲,向坐在附近的偵察員小李和老王使個眼色,兩人分彆尾隨黃穀、孫雲良而去。曹平舒了口氣,又將目光轉向鮑甫。
鮑甫端起茶碗,兩根指頭夾起茶蓋,一股清香撲鼻而來。他用茶蓋攪動碧綠的茶水,呷了一口,瓊漿玉液般的茶水直透肺腑,舒心極了。他放回茶碗時,不小心將茶水溢了出來,濺濕了放在一旁的紅中華香煙。就在他掏出手絹,拭去煙盒上的水漬時,恰好此時一身材高挑,眉清目秀,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走上茶樓。
阿三在經過鮑甫身邊時,注意地看了看鮑甫和他手中的紅中華香煙。
獨龍看見阿三上了茶樓,悄悄對身邊的蝦子說阿三來了。蝦子注意打量著阿三,一點兒也認不出來,兩人若是在街上相遇,必定會擦肩而過,畢竟,在蝦子的心目中,他保留的還是阿三童年時的樣子。
阿三在獨龍身邊坐下,接過他遞來的煙,蝦子激動了,在為阿三點火時,手都在顫抖。他看著阿三的眼睛,輕聲問道:“你還記得那年g市百年難遇的大雪?一個九歲的孤兒被包子鋪老板打倒在雪地裡?一個和他差不多的小男孩,給他買了一袋包子,還背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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