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個巨大的木桶狠狠的砸在一個女孩身上。
細細看去那女孩約莫13,14歲左右,身材十分瘦弱,衣服也滿是補丁。
大概是因為被苛待,所以身材,長相看起來都比同齡人要小。
她呆呆的看向那個砸她的中年男人,有些手足無措的攥緊衣角,但她卻絲毫不敢喊痛。
畢竟眼前這個人,是他如今為數不多的家人,也是她能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保障,但可能過些時日,這份保障可能也會是消失了。
畢竟,在漫漫地曆史長河之中,被拋棄的人,被易子而食的都不少。
“乾點活都乾不會,養你有什麼用?給牛吃幾根草都能犁幾畝地呢,養你真的是浪費糧食!”
那男人看著女孩還呆愣在原地,氣上心頭,一個健步過去扭住那女孩的耳朵,“你是聾了嗎?還不快去乾活!今天再沒乾完就沒你飯吃!”
“對不起!阿爹!對不起!”,那女孩吃痛的叫著,可隻能麻木重複的道歉。
大概是看見女孩這副樣子,那男人的權威也到了滿足感,於是便鬆開了手。
“想活命的話,我勸你乖一點,彆總和姓李的那個女娃子混在一起。她是大小姐,你是嗎?你是個屁!你和她什麼身份你知道嗎?她隻不過是把你當丫鬟,你還真什麼都聽她的為她賣命啊?”
那男人吐了一口痰,“女子無才便是德,她讀這麼多書有什麼用?將來還不是要嫁人?嗬嗬……你也是,你要是乾活勤快點,我還能給你找個好男人嫁了。畢竟你也知道你的病,誰敢要你啊,賠錢貨。”
一句又一句敲打著女孩的內心,似乎不把她的一切按在地上,碾碎,便配不上這名為阿爹的地位。
那女孩低著頭,垂著眼,也許怕再換來一頓毒打,她乖順的應著,“阿爹說的是。”
那男人抽著煙鬥,擺了擺手,“行了,你趕緊把水挑完,柴也劈好,在你哥哥晚上回來記得把飯做好。”
那女孩看著男人離開的身影,麻木的將水桶撿了起來,開始了每天重複的生活。
她提起水桶,躊躇的走到水井旁。
那女孩吞咽著口水,儘量把視線移開不與那些東西對視,聚集在桶上。
她生來似乎有一種怪病,她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東西。
就比如……現在水井旁站著一個麵容扭曲的白衣女子,她皮膚潰爛,麵目猙獰,就連眼珠都掉出眼眶了,唯一的連接就隻剩下那一根根泛白的血絲了。
可她從小就一直在說,但好像隻有她一個人能看到,其他人都看不到……
可我說的都是真話,但彆人一看到我就說我是壞孩子,在撒謊想要嚇唬彆人。
可隨著我的長大,將“它們”描述的越來越清晰之後,仿佛人們也信了三分,出門在外,也沒有人叫我壞孩子了。
可那異樣的眼光也讓我十分奇怪,但他們總歸沒說我是壞孩子了……是不是他們都不討厭我了?
可他們卻偷偷說我是得了什麼怪病,或者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身奪舍了。
畢竟謠言,是一個很容易傳播的東西。
隻需要一個人在一群人裡,張開嘴巴,稍微動動舌頭就好了。
但那女孩卻不敢說些什麼,隻能戰戰兢兢的將水打完後,又開始了一天重複的日子。
也許她一輩子都是這樣的日子吧……可從這日開始,卻再也不敢去偷聽他們說的什麼。
…………………………
“小溪……小溪……”
“小溪?何溪!”
嗯……
“啊?”何溪回過神來,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女的紅潤的嘴唇和華貴的衣裳便知道這女子便是大戶人家。
“抱歉……姝予,我剛剛走神了。”
李姝予擔憂的看著她,“總歸是我太任性了,總讓你過來陪我看書。你應該很累吧,每天要乾這麼多活,還抽時間陪我過來看看書。”
何溪笑著搖了搖頭,摩挲著指腹間的書頁,“沒有,我很喜歡看書,雖然我不明白裡麵的是什麼,但是我總聽人說,這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雖然有些看不懂,但我還是很想去看。但是阿爹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不願意教我讀書識字。”
何溪沒有抬頭看向李姝予,不用想都知道她又是一副自責悲憫的表情,可這副表情,卻是何溪心底唯一的溫柔。
唯一一位願意為他展示出自己的憐憫,即使微不足道。
“讀書……開心嗎?”何溪低著頭說道,“能讀書,很好吧。”
“開心,很開心。能讀書,很開心。我的父母能給我這樣的環境,我很感謝他們。”
李姝予牽起何溪的手,輕柔的撫過她手上因為乾活長出的粗繭,“小溪不用擔心,你喜歡讀書的話,我會教你識字的,我會把學到的都教給你。”
“我怎麼好意思呢……”何溪有些不自然的撇過頭去,“你讀書是因為喜歡嗎?還是因為什麼呢?”
沒有任何含義的問題卻在李姝予的心裡顯得十分沉重,畢竟在這個社會下,沒有人能獨善其身,她輕咬下唇似乎怎麼樣才能將這番話說的溫和一些,畢竟在現在來說,確實有些離經叛道,“我認為女子應當不比男子差,也許女子也能有一番建樹。或許我們可以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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