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帝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凝神感應片刻,有些驚訝“許七安竟能與楚元縝交手的這般激烈?”
洛玉衡正好厭煩他幾次三番的糾纏著雙修,當即提議“陛下感興趣的話,不妨隨貧道過去觀戰。”
元景帝想了想,“好。”
兩人並肩走出茶室,穿過一座花園,兩條曲折的長廊,來到靈寶觀另一頭,遠遠的,看見許七安和楚元縝在小花園裡激鬥正酣。
叮叮叮!
許七安手裡黑金長刀舞的密不透風,不斷嗑飛刺來的樹枝,每次碰撞,都會激蕩起悶雷般的響聲,炸起狂潮似的氣機漣漪。
十幾條樹枝在花園中穿插飛舞,從各個角度攻擊許七安,楚元縝站在假山上,負手而立,麵帶微笑,時而頷首,似乎對許七安的戰力非常讚賞。
但其實他內心更多的是驚訝。
雖然隻施展了禦劍術,可在如此數量的“飛劍”圍攻中,能有條不紊的撐到現在,不露破綻,很難想象他是初入煉神境的武夫。
這意味著對方的元神出乎意料的強大。
楚元縝有些相信他僅用十天就初窺《心劍》門徑了。
元景帝錯愕的看著這一幕,在他的印象裡,許七安一直是會破案的小人物而已,從稅銀案時,元景帝就聽說過他的名字了,那會兒他還是長樂縣捕班的一名快手。
而後經曆桑泊案等一係列大案,此子越爬越高,能力也得到他的認可,但這些與戰力無關。在元景帝的認識裡,許七安就是一個靠查案崛起的快手。
今天,突然看到他與楚元縝酣戰的一幕,讓元景帝錯愕不已。
其驚訝程度,就好比看見翰林院裡修書的讀書人,突然拎著丈八蛇矛上陣殺敵去了。
“國師”
元景帝望著院子,忍不住道“這許七安的修為,如何啊?”
“煉神境!”洛玉衡淡淡道。
煉神境元景帝恍然點頭,從他的角度出發,煉神境的武者平平無奇,甚至不值得他關注。
不過,一個長樂縣快手,在短短半年能踏入這個境界,還算不錯。
但有了楚元縝珠玉在前,許七安這點成就,顯得黯淡無光,尤其現在,兩人在院中比鬥,一方雲淡風輕,一方疲於應對。
高下立判。
“人宗劍法舉世無雙,這般神仙手段,戲耍武夫信手拈來。”元景帝歎息道。
“許銀鑼也不差,陛下先前還說大奉朝廷無後起之秀,我看這位許銀鑼就是人中龍鳳。”洛玉衡笑道。
她不說這話還好,元景帝聽在耳裡,看在眼裡,愈發覺得楚元縝天資無雙,許七安成了陪襯的綠葉。
元景帝皺著眉頭“手段過於匱乏,國師不是說有傳授許七安劍法麼?”
他對許七安的表現不太滿意。
“貧道傳他的是心劍,人宗劍法玄奧,縱使是入門,也非一朝一夕之事。”洛玉衡回答。
“終究是差強人意”
元景帝搖搖頭,心裡對許七安的天賦有了更直觀的認識,比一般人強,與真正的天才相差甚遠。
此時此刻,陷入劍陣的許七安倍感壓力,數十根樹枝,便如同一把把鋒利的飛劍,裹挾著氣機,呼嘯而來。
已經是煉神境的他,能捕捉到周遭所有的敵意、殺意,自動反饋於腦海。
但雙拳難敵四手,他靈覺再怎麼敏銳,終究是兩條胳膊一把刀,有點應付不過來了。
“所以,下一品級是銅皮鐵骨,專門應對圍攻的武夫體係還真是個人偉力的代名詞”
許七安對武夫體係有了更深切的認識,每一個品級,都在彌補一個短板,如果有人能踏入武神境,恐怕舉目世間,所向披靡了吧。
嗤
一條樹枝穿過許七安的腋下,撕裂他的差服。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漏網之魚越來越多。
對於眼下的窘境,許七安有不下三種辦法應對,第一種是三六計中的最後一計。
第二種是使用儒家版的魔法書,裡麵記錄了幾種專門應對圍攻的法術。
第三種是不顧自身傷勢,對楚元縝來一發天地一刀斬。
不過切磋而已,前兩種方法沒必要,後一種是搏命招數,用完他就廢了,一樣會失去切磋的初衷。
“不對勁啊,氣機運轉再怎麼圓潤,飛劍轉向之時,也會有慣性的可四號的飛劍運轉如意,完全違背了物理定律,牛頓老爺子不要麵子的麼哦,這事兒不歸牛頓管”
許七安沉思片刻,心裡有了猜測。
他一刀掃開正麵刺來的六根樹枝,凝聚精神力,附著在黑金長刀之上。
旋身,揮砍,暗金色的刀鋒撞中刺來的樹枝,碰撞的一刹那,許七安福至心靈的領會了炸散精神力的運用技巧。
嗡無形的念力擴散,以扇形輻射,將身後“飛劍”儘數裹挾。
那些樹枝微微一滯,而後,失去了某種支撐,無力墜落。
果然有效許七安心裡一喜,以同法炮製,揮筆潑墨似的朝前潑灑精神力,將剩餘“飛劍”儘數斬落。
至此,破開了楚元縝的劍陣。
“你怎麼發現飛劍上附著著我的念力?”楚元縝詫異道。
呼呼
因為我有好好學初中物理許七安拄著刀,喘著氣,望向假山上的狀元郎,“這大概就是天賦吧。”
院外,元景帝微微頷首,側頭看了眼洛玉衡,看見女子國師絕美的臉龐,一抹驚愕閃過。
“國師?”
洛玉衡收回目光,讚歎道“此子天賦絕倫。”
“此言何解?”
元景帝極少見國師如此稱讚一位後輩,雖然她剛才也稱讚過許七安,但更多的是客套,而現在是發自內心的讚賞。
這讓元景帝產生了些許興趣。
“先前與陛下說過,我傳授許銀鑼心劍之法,那是一旬之前。”
洛玉衡說完,見元景帝沒什麼感觸,便解釋道“心劍的門檻極高,縱使是人宗的傑出弟子,入門的話,長則半年,短暫三月。”
這樣的解釋,元景帝就理解了。
而許七安隻用了一旬。
元景帝望著假山上的楚元縝“那他呢?”
“同樣是以武夫之身修人宗劍法,楚元縝用了一個月。”
元景帝一聽,嘴角笑容剛有擴散,又聽洛玉衡補充道“一個月,三門劍法同時入門。”
元景帝又沉默了,這時,他聽見楚元縝笑道“你的絕學是什麼?”
“我的絕學?”許七安反問。
“嗯,從始至終,你都未曾施展絕學,不露一手的話,這場切磋也太無趣了。”楚元縝道。
“這”許七安猶豫道
“你與李妙真交手在即,我怕不小心傷了你,影響到天人之爭。”
這話說的委實太囂張了,洛玉衡和元景帝同時從狀元郎身上挪開目光,投向許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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