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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沒有開車前往警察廳。
將小鳥遊空夜送回那個名為“家”的地方後,他一個人坐在車裡,安靜地點了根煙,細長的香煙在燃燒中逐漸消失,變成繚繞的煙霧。他透過煙霧注視著車窗外的世界。
霓虹燈下的都市夜景,有人歡笑,有人哭泣,這些平凡的點點滴滴正是他拚命想要守護的東西。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空夜會因他歡笑,但不要為他哭泣。
這樣的想法,是不是稍微有點自私了呢
昏暗的車內,隨著“滴”的一聲響起,平板電腦屏幕的光也漸漸減弱,飛快劃過一句“連接成功”就陷入黑暗,隻有右方邊緣的列表顯示著不斷加入其中的人。
降穀進入了聊天室。
風見進入了聊天室。
田中進入了聊天室。
降穀零瞥了一眼滿是代號的列表,將香煙熄滅,按下車窗,渾濁的煙霧飄向天際。當車子裡的氣味徹底散去,該到的人也到齊了。他重新關上窗。
從他潛入雅典娜酒吧、正式提交“貓頭鷹協會”相關的調查報告,到公安針對這個機構建立調查組,隻有短短半個月的時間。
儘管自己不在其中,降穀零也有所耳聞,這個以銷售情報為主、綁架未成年人訓練成雇傭兵、暗殺等非法業務的組織,遠遠比他當時以為的更猖狂。
半個月。
試探,佯攻,狡兔三窟,潛入,警戒,裡應外合,反擊,陷阱,清除臥底誰也不知道這段時間裡,貓頭鷹和公安獵犬之間展開了多少次交鋒,又在野獸般的撕扯中流下了多少鮮血。
截止目前,貓頭鷹調查組的規模已經接近於黑衣組織調查組了。
新成立的調查組遠比陷入膠著的他們更忙碌,連到總部麵對麵開會的時間都擠不出來,所以這次會議在線上進行,保密等級很高,會議期間由警察廳培養的黑客盯梢,確保不會被入侵。
這邊權限等級最高的是降穀零。
對麵則是一個自稱“田中”的人,長相年齡性彆一概不知,連田中是不是對方的真名也不知道他們要對付的是一個情報組織,對外展示的信息越少越好,這是應該的。
“晚上好。”
屏幕正中央出現一行字,名為田中的賬號率先打破了沉默。
降穀零察覺到對方的意圖,有些詫異。
全程用文字交流嗎
他飛快地敲擊屏幕。
降穀“晚上好。具體的行動方案,我已經發送到田中先生你的郵箱裡了,是否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田中“計劃書我已經看過了,沒問題,這邊可以配合。”
降穀零鬆了口氣,這個人還挺好說話的
正想繼續推進,田中的下一句話立即讓他打消這個印象。
田中“根據降穀先生的計劃,我們應該配合那位潛入黑衣組織的公安行動,借貓頭鷹
協會的力量,打消組織對他的懷疑,對吧”
“在計劃裡,他和那位叫庫拉索的執行人都是誘餌,引出烏鴉和貓頭鷹,然後抓住。”
“他們都是降穀先生這邊的人,按理說應該由你們安排行動的。但這次情況特殊。”
“第一,計劃內容以諜報為主,可能會涉及到很多方麵的調動。在這方麵,我們會更有經驗,成員的身份也更適合運作和布局。”
“第二,誘餌在所有人的視野焦點位,任何動靜都有被發現異常的風險,以我們對付貓頭鷹的經曆,他們最好隻和公安保持必要的聯絡,不要有多餘的行動。”
“另外,那個叫白井泉的貓頭鷹成員,我們這邊也在追查。具體的情報恕我不能透露,但他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我希望本次聯合行動能由我們指揮。”
降穀零微微皺眉。
是錯覺嗎
這個“田中”似乎很迫切地想得到主導權。他試圖用一種客觀的口吻說話,然而,那種咄咄逼人的攻擊性是掩蓋不住的。他絕對是激進派。
白井泉。
貓頭鷹的利爪。
身份不明的田中先生。
還有小鳥遊空夜。
想到家裡乖乖睡覺的某個孩子,降穀零念頭一轉,原本握在方向盤的手重新落在平板電腦的屏幕。
隻有這一次,自己絕不可能讓步。
主導權必須在他手裡。
降穀“正因為你們在和一個情報組織對弈,才應該有限度、有保留地配合我們,如果由貴方主導行動,萬一不慎泄露了重要情報、被貓頭鷹抓住機會,行動很可能全盤潰敗。這是我們都不希望看見的。”
與降穀零的車相隔半座城市的某處,男子把沾上血跡的長風衣和手套丟進垃圾桶,隻穿著單薄的黑色襯衫,比正常成年男性更強健的身軀讓他不懼寒冷,他冷漠地看了眼手機,走出巷道。
慘白的路燈照在他身上,卻照不到巷道裡的血跡和屍體。
田中“那就這樣安排吧。”
他一開始就不期望能搶到主導權,那個男人應該叫他波本吧,那個人不是甘於人下的性格。
而且他剛潛入貓頭鷹調查組,借著成立初期缺人的優勢和逮捕前利爪炸彈犯的功勞,搶占了領導者的位置。他沒有足夠的時間累積威望,隨時會被其他人拉下去。
根基不穩,此時貿然和波本對上,隻會讓自己過早進入大多數人的視野裡。他不可能這麼做。
真正的目標是
“但是有一點,我代表貓頭鷹調查組,希望能得到你們的承諾。”
“行動期間,如果有關於白井泉的情報,請事無巨細全部告知。看似無用的信息也許會成為另一個行動的關鍵。”
“這是當然的,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之後又聊了些具體操作的事項以及出現變故的應對方案,縝密又靈活,即使隻有1
的可能性會發生,在此前提下隻有1的可能性導致失敗,也要預設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理。
兩個小時後,雙方不分先後又或者爭先恐後地退出了聊天室,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有被對方卷到。
“真可怕啊,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