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您這又是鬨什麼,明明知道夫人不可能鬆口的......”厲嬤嬤一邊搖頭歎氣,一邊去追關氏幾人。
殷青筠跟關氏道了彆,坐上了自家馬車,緊繃的麵色才稍稍好轉些。
青嵐掀起簾子,遞了帕子進去,低聲問道:“姑娘?”
殷青筠用帕子擦掉了手心濕濡的汗漬,靠在廂壁上有些發倦,指尖揪緊了帕子邊角,泛出一絲青白色,聲音弱弱地道:“回府去。”
青嵐思量再三,終是點了點頭,聽了殷青筠的話。
到了殷府階下,殷青筠下了馬車,袖裡的十指交纏在一處,煙罥眉淺蹙良久,半分都不順心。
“姑娘......”
青嵐讓車夫趕了馬車從後門回去,走到殷青筠跟前握住了她的雙手,才發現她渾身冷得跟寒冬裡的霜雪似的。
明明烈日炎炎,日後曬在肌膚上像是能灼傷人似的,偏殷青筠一身清冷,叫人擔憂不已。
“姑娘您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永昌伯夫人責怪您了?”
青嵐聽不明白她們話裡話外的意思,隻知道關氏並不像表麵上對殷青筠這般好。
人心隔肚皮,沒有誰會毫無緣由地對另一個人好,何況是關氏那樣身家的女子,將永昌伯府的後院打理得井井有條,又怎會做出這麼絲毫不著邊際的事情來。
“沒有,倒不是為了永昌伯夫人,而是張衍......”
殷青筠眉眼低垂,眼角卻微微挑著,一絲憂忡從眼瞳中悄然劃過,“我隻是沒摸清楚張衍的意思。”
今日張衍雖是見到了方婉兒,可表現得實在太從容不迫了。
上輩子她親眼見著張衍為了方婉兒付出了什麼,現在倒是說忘就忘了,一點兒都不像他了。
“姑娘該不是覺得這樣的世子不好吧?”青嵐問道:“上回您說世子被個女人迷了心眼是少年心性,如今他沉穩起來了,您反倒覺著不對勁了,這是哪門子的歪理?”
殷青筠心裡亂糟糟的,小臉皺成一團,提起裙擺抬腳往府裡走,“就是覺得心裡不踏實!”
近日發生的事情太叫她驚奇了。
原本該按照戲本子走的人,如今頻頻改變了軌跡,一個兩個像脫韁的野馬似的,完全跑得沒邊了。
殷青筠心煩意亂走在回廊上,迎麵撲來的脂粉甜香膩得很,抬起扇子扇了扇,才堪堪好受一些。
回廊的轉角露出了一角嫩綠裙擺,是殷青黎過來了。
青嵐道:“二姑娘跟在林姨娘身邊久了,也學會這擦脂抹粉的本事了。”
尋常的姑娘了不起熏下衣裳,哪有像二姑娘這樣香氣繚繞的,簡直跟掉進了花叢堆裡一樣,也不知她身邊的人怎麼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