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黎素來善解人意,隻要能讓她進得東宮服侍蕭桓,即便是個側妃,也能做成第一寵妃。
屆時蕭桓將來得勢、一朝稱帝,殷府總能跟著沾些光。
皇帝掃了眼殷正業麵上變幻不定的神色,略沉微涼的目光落在蕭桓身上:“講。”
蕭桓背影如竹,挺拔如蓋,旁人隻能看見他對皇帝低著頭,全然瞧不見他麵上的任何神情。
陸皇後坐在皇帝下首,借著角度勉強看清楚了蕭桓難以抉擇的痛苦表情,旋即抽了口涼氣:“今夜該是團團圓圓說高興事的日子,你這孩子犯什麼傻!”
皇帝靠著扶手喘了口氣:“太子年歲也不小了,這些日子跟著太傅一起處理朝事,處處精明聰慧,皇後不可再將他嬌慣壞了。”
他話裡有很明顯的責怪意味。
陸皇後一聽就明白了,席間眾人也都聽出來了。
今夜宴會皇帝帶著崔昭儀前來已是逾越族製,絲毫沒有給陸皇後麵子,而這番話,無疑是當著眾人又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蕭桓低頭拱著手,不敢看為他出頭反被羞辱的母後,隻按照著原先打好的腹稿說道:“兒臣曉得兒臣未來的妃子應該出身名門,為東宮乃至天下姑娘的典範,可兒臣也是凡人,動了凡心。”
“偏偏看重了一個相貌才氣都平淡無奇的姑娘......”
蕭桓越說越小聲,越沉重的羞恥心壓得抬不起來頭。
“不出眾不要緊,隻要賢良淑德,能助你安心料理朝事,便足以了。”皇帝卻饒有興趣,笑著接著問:“是哪家姑娘?”
蕭桓微微回頭看了眼還在吹胡子瞪眼的殷正業,猶豫了片刻,不知自己做下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
皇帝笑道:“太子,你盯著殷相瞧做什麼,難不成你相中的不是姑娘,是殷相?”
他身邊的崔昭儀笑點低,聽到這樣的笑話頓時沒來得及捂嘴,扯著皇帝的袖子笑出了聲來。
兩側男女席麵卻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的,尤其是那一堆知情人,個個看天看地看地毯,就是不敢再看蕭桓和皇帝。
那天的事情雖瞞得好,殷正業和蕭祉都給了大把的封口費,可難保有些人搞事情捅出去。
因為皇帝這樣笑意吟吟雖也常見,但在今日宴會中卻不該有。
崔昭儀笑了一會兒,才發覺在場人都屏氣凝神,尷尬地舉著帕子掩住了嘴唇,長卷的眼睫輕輕垂下,內心祈禱皇帝千萬不要責怪於她。
不料皇帝隻當沒聽見沒看見她的失禮,反而袖中的大掌覆在她四個月大微隆的腹部上:“靜兒若是覺得無趣,那也得多等等,等朕將這手裡這點事辦完,就陪靜兒回宮去。”
崔昭儀揚眉一笑:“臣妾多謝陛下隆恩。”
皇帝點了點頭,再次看向蕭桓,目光刻意帶著沉重的威壓:“太子相中了哪家姑娘,說出來叫朕聽聽,若是實在合適,家世外貌天差地彆又有何乾係,你喜歡就好。”
蕭桓重重吐了口氣:“兒臣相中了殷府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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